阮儿立在雪地中,将背后的小手伸出,对着哈了哈气。边疆的气温还真是低,跟他母后的关雎宫有的一比。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小安子在远处匆匆跑了来。脚步略有些急躁,阮儿看在眼里,声音冷冷的“狗奴才,跑这么急做什么,有狗追你么?那女人在哪呢?”
“回太子殿下,璇儿郡主去了马厩,牵了匹马,不知要去哪。小安子远处看着似乎不像是去近处。”小安子面上有些急汗,用袖子拭了去。并不当阮儿的怒斥当回事。太子殿下嘴巴上虽然厉害,但是待身边人却是极好的。
“恩,吩咐人看着了吗?”
“已经派了人了,奴才给太子殿下备了轿子,要跟去吗?”小安子是个机灵的人,跟在阮儿身边,总是能替他想到一些个事。
阮儿果然淡淡笑了下,冲着小安子伸开了双臂。
小安子当即蹲下了身子,将阮儿抱在了怀里,朝两边望了一下,快步跑向马厩。
马厩里,早有准备好的马车。阮儿被抱上去后,安稳的坐在了座上“告诉马厩的人,今晚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一句,孤煮了他。”
小安子一禀,弯过身子对马厩的人重复了一边。
马厩的人仿佛得到等死命一样,吓得发抖。
小安子架着马车悠悠的离开了军营,一路沿着派去的人留下的痕迹追着。
***
夜,凉如水。苍茫的威城内,帐子一个接连一个,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片雪白。
谷雪侧卧在榻上,帐子内的炉火烧得很旺,辛若漓已然在自己的帐子搬过来陪她。只是长夜漫漫,她心中满是今日的情景,眸子如何也瞌不上,又何谈睡着?
若漓早已睡着,均匀的呼吸声透过空气传至耳边。
终于,一声马的嘶鸣声扰乱了这夜的宁静,将安静彻底撕裂。
谷雪本就警觉,此时闻声,快速披上了白日上官西楼送她的白狐裘,套上鹿皮靴子就奔出了帐子。
威城城楼内,一个女子已经执剑闯了进来。
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谷雪已然举着火把站在了百米之外。
地上雪白,映照着她本就白色的狐裘,更显得她遗世独立般。
郎璇儿见着她果然一愣,倾城的容颜泛上些微狰狞,嗤笑声幽幽从嘴中吐出“你究竟是没死,那关雎宫的尸身是谁?”
谷雪敛眉,面上淡然如水,面前的女人她见过,在她闯大兴军营的时候。这个人是上官西楼的。。。人。
多么让人艳羡的容颜,步步生莲,袅袅惑城。
生就一副绝艳的容颜,上官西楼必定也是待她极好的。
嘴角噙起一弯笑,她举着火把细步向着郎璇儿走过去。
“你找谁?找我吗?”她的声音很轻,一阵寒风掠过,将她的声音也是带了走。她扬眉淡看她,火把映照着她清丽却也足够魅惑的笑靥。
她仿若一不小心进了尘世的仙子,不美,只是那一弯唇,一抹笑意,谪仙一般。
郎璇儿站在那里,一时不知何种心态。当年看尹逝,一步一难,她可怜她。后来不知怎么的,西楼开始护着她,一点点驳逆她的想法,不去想她的感受。再后来,她彻底被踢出了他们俩的世界,看着他俩恩爱。这一路走来,她看着尹逝从一个毫不起眼,略带稚嫩的小女人走向一个风华绝代,只淡笑就可魅惑江山的人。
她真的变得太多,语气,气质,心思,都变得不是当年她能琢磨的稚嫩女子。她成长了,容姿聘婷。
“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还活着。怪不得他的心思都不在我这。”她略带嘲讽,眉梢夹着寒意,手中的剑微微一转。
“你说的是谁?嘉绪帝上官西楼?”她笑,不染纤尘。人已经驻足在五米外,唇角一抬,轻声道。
被她的话问的有些迟疑,郎璇儿心里一紧。她叫上官西楼嘉绪帝。尹逝从来不会这样叫。她叫他西楼,多么亲昵的称呼,只允她一个人叫。
可是面前这个跟尹逝一模一样的女子叫的是嘉绪帝上官西楼。
什么错了吗?可这容颜如何解释?
“澜妃,我们好久不见。”郎璇儿咬了下唇瓣,微微一笑“何须客套?我俩即是水火不容,不如拼个高下。”
谷雪却是摇头,她无心打斗。更何况看这人的步伐,不过是初学武艺,怎是她的对手?火把的照耀下,她眸子微瞌,长长的睫羽如蝶翅一般。
“我并非澜妃,我听人说澜妃三年前就暴薨,尸身至今藏在寝宫中。既然尸身都在,遇到个摸样一样的人,又怎会是一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容貌相同又有何?又不是同一个人,做什么这样反应?”她的声音依旧很轻,言语放的很慢,一听之下还有些慵懒散在其中。
她说的不错,尹逝的尸身却实一直冰封在关雎宫,三年内,无人动过。不过长得这般像,不也是她的一个噩梦么?上官西楼钟情于尹逝,一个如此像尹逝的人,日后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修要狡辩,你或许不是澜妃,可你像极了她。你可知,你肩上的那件狐裘披风是谁的么?”那披风是尹逝最喜欢的一件。那披风是世间难得的白狐狸皮,保暖效果出奇的好。珍贵的不只是因为狐狸皮。而是因为那件披风是上官西楼亲自设计,亲自割裁,用时一个月才做好的。他给她绝世荣宠,将她捧在手心。郎璇儿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这样去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