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宏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早早就来到了慕公馆,他明白只要这婚一推,自己就有机会再次追求夕美,并且再也不用为乔言而负责。
他心情舒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轻快的飞舞着,到处都有春的气息,万物在这一刻都复苏。
他推开书房,发现慕老太太已经和瑜雪再次等候,微笑的向两人问早后便直奔主题了。可慕老太太摆摆手制止了他,听到老太太把新的想法告诉他之后他愣住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金宏凯感觉此时到处冰冷,仿佛又回到了寒冷的冬天,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完全看不见希望。他的心被寒冷再次冻结,他知道未来也不会再暖热。
他不明白为何老天会这么对他,本来在夕美与舒展之间有摩擦之时自己可以趁虚而入,可美好的想法却被慕老太太的话当头一棒,完全散了,化作白茫茫的轻雾渐渐散去,就像是什么都不存在一般。
慕老太太并不了解他此刻的想法,只得向他解释道:“为了我们金慕两家的荣誉,我们只能这么做,我想你应该不会有什么疑议?”
金宏凯呆滞的点着头,因为他知道在慕老太太心里他不管娶慕家的哪位小姐现在都无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一定不能反抗。可为什么偏偏是瑜雪?他不明白慕老太太既然明白自己的心为何还偏偏把瑜雪强加于他。
慕老太太示意瑜雪先出去,因为她知道金宏凯此刻在犹豫,她不想让瑜雪受伤。看到瑜雪离去,慕老太太才放心道:“我知道你很为难,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们家的夕美,可是夕美她的心不在你身上,既然如此我便不能让她痛心,请原谅我的自私。”说完慕老太太点点头表示歉意。
金宏凯见到慕老太太对自己这么个晚辈如此的坦白,自己便直言不讳道:“我明白您担心夕美会因为不情愿嫁给我而发病,为了她的身体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保护她,可是这么做一定会委屈了瑜雪。”
慕老太太摇摇头道:“你放心,瑜雪同意嫁给你,不然我刚刚也不会当着你们两人面去说这件事情。”
金宏凯看慕老太太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只得接受。不管是娶乔言还是瑜雪,在他心中都是狠狠的伤害。
慕老太太与金宏凯把婚期定了下来,可金宏凯却是闷闷不乐,一切都由老太太做主了。很快,金宏凯与慕乔言婚期提前的事下午就登在了报纸上。
下午,相奕扶着乔言来到了慕公馆附近,刚刚站定,便听到报童喊着:“特大新闻,特大新闻,慕公馆五小姐于下周出嫁!”
乔言以为自己听到了幻音,让相奕跑去买了一张报纸拿来看,看过之后惊呆了,她完全搞不懂家人再搞些什么,难道夕美把自己的事告诉了家人?但她快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清楚夕美不会这么做,因为夕美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身居何处。
相奕惊愕着望着她,因为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乔言决定回到慕家?
伤心欲绝的金宏凯从慕公馆出来后,一眼便看到对视而站的乔言与相奕,他快速跑了过来,因为他好害怕乔言会在一瞬间消失。
金宏凯站在了两人的身边,发现两人并未发现自己,只是出神的在各自想事情,他只好清咳了一声来引起两人的注意。
相奕首先反应了过来,看到是金宏凯后,一把搂过乔言。相奕的这一举动把乔言一惊,等到发现金宏凯后尴尬的笑道:“你好。”
金宏凯以为乔言看到了报纸打算回到慕家与自己成亲,微笑道:“你回来了?我们的婚期提前了。”
乔言快速向后退了一步,拼命摆手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过来看一眼,只是这报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宏凯看到乔言并没有意愿要嫁给自己,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乔言一听是瑜雪要代替自己嫁给金宏凯,在松了一口气时突然觉得很对不起瑜雪,她以为瑜雪也是被家人逼迫的,心中便满是歉意。
相奕听完后比乔言更是喜悦,一想到乔言以后就没有金宏凯这个未婚夫时便笑容满面。相奕望着金宏凯道:“我们只是来打听情况,马上就要回去,希望你能帮我们保密,另外,我和乔言都会由衷的祝福你。”
金宏凯看到乔言高高隆起的肚子他还能再挽留些什么,只能接受了他们的祝福,并忘掉今天的碰面,全当自己在做梦。
相奕与乔言又向他问询了家人的情况之后,道谢离开了。金宏凯目送他们远去,心中一阵阵酸疼,看来他对乔言也是有感情的,毕竟曾经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可是现在。他不禁叹了口气,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是老天在给自己开玩笑吗?
金宏凯回到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内,不想说话谁也不想理会,只想喝酒把自己灌醉,他始终相信一醉解千愁,在酒中忘却自我,沉醉在虚幻的世界。
金宏凯手握着酒瓶,摇摇晃晃地拿起了抽屉中的相册,他边喝着酒便翻看着照片。他口中含糊道:“这张是夕美十岁,这是十三岁。”他每翻开一页便会说出夕美当时的年纪,然后回忆着当时的点点滴滴,直到翻开最后一张去年夕美生日在颐和园游玩的照片。
金宏凯把这张照片拿了出来,亲吻着里面的夕美,眼泪顺着英俊的脸庞留在照片上,直到照片被浸湿了一大片。
他拿开相片,啼笑皆非的握着照片的两个角,缓缓的拉扯着,“嗤啦”一声便撕成了两截。随着他的呜咽之声渐渐增大,撕照片的速度也在加速,他拿起相册中所有的照片拼了命的再撕,就像是亲自把自己的心撕碎一般。他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碎片,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心流出的鲜血一般。
他推开桌上的空酒瓶,完全不顾酒瓶砸在地上“哐哐”的响声。他踉踉跄跄的拿过来一个金色的盆子,神志不清的把所有的碎片一下子全部推进了盆子里。他扑通一下直直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打火机,看着微弱的火苗左右摇摆,眼中突然出现了夕美的幻影,看得他如痴如醉,他刚想伸头靠近火焰,胳膊却扫掉了一个酒瓶,这巨响使他清醒,他由于精神萎靡,连火焰烧了自己的头发都不屑一顾。
他有另一只手胡乱揉了一下头发,拿起盆里的一章碎片就用打火机点燃了。他把这小火焰扔进了盆里,瞬间火苗在盆中乱串,盆子中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他浑浑噩噩的望着火,胡乱拿起一个酒瓶就往嘴里灌,可是却没有液体流进口中,他连看也不看就往墙上狠狠一砸,酒瓶的碎片伴随着舞动的火焰快速散落,奏出了伤心的乐曲。
他再次拿起酒瓶灌酒,半瓶酒很快就流进他的口中,直到他又感觉不到液体,他再次把空瓶向墙上砸去,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使得原本平滑的墙面硬生生的砸出一个坑。
此时,门外传来爷爷金举昌的问话:“这是怎么了?开门!”
使女用颤抖的声音回复道:“老爷,小少爷把门反锁了。”
金举昌砸门喊金宏凯开门,可是金宏凯却是无动于衷,低声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可是金举昌太过担心孙子,仍是不停地拍门。金宏凯接着喝醉耍着酒疯喊道:“都给我滚!”说完把手中的酒瓶向门上砸去,红色的液体顺着门缓缓流下。
金宏凯呆住了,他步履阑珊的向门跑去,临近门的时候就被绊倒,他快速爬到红色的酒旁边,不停地用手擦着,手指被玻璃碎片划得伤痕累累,流血不止。此时的他早已麻木,完全没有感到一丝疼痛感,口中含糊不清的嚷着这是自己的心流出的血。
就这样用力擦着,等到他耗尽所有的力气,整个衣服也被酒与血染的鲜红。他微笑的躺在地上摆出了一个大字,神态很轻松,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他眼睛迷离的喊道:“血!流干吧!爱!流逝吧!命!结束吧!”说完便开始狂笑,时不时的还叫着夕美的名字。
门外的金举昌听到金宏凯在嚷着血、命一类的,反倒把他吓的不轻,身体颤抖的吩咐下人把门踹开。
四五个小人拼命的踹着门,仅仅几下门便“哐当”的打开。金举昌看到躺在地上狂笑的金宏凯浑身都是红色,紧张的跪坐在他的身边,用尽全力去呼唤他,希望能把他唤醒。
站在一边的一个小人对金举昌道:“请老爷放心,小少爷只是手受了伤,粘在衣服上的都是酒。”
金举昌这下放心了,命令几个下人把金宏凯抬到了床上,又亲自为他包扎了伤口。等到他稍微冷静了才敢离去,临走前又派了几个下人守着他,生怕再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