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久长摇头道:“王爷,我还是看不出王爷凭什么能冲破福田阁下和大友阁下的拦阻,他们在海中路能将王爷的军队逼退,难道在岸上就办不到么?”
程越微笑道:“好,我们拭目以待。”
眼看潮水就要涨上来,福田兼重的军队不愿就此回去,在福田兼光的亲自率领下,用尽所有剩余的力量,发起连番进攻,打得疲惫不堪的高丽军几次险些崩溃。
在此最后关头,金方庆岂能让福田兼重得逞,急忙率亲兵从后面上前督军,才总算稳住阵脚。
福田兼光见金方庆亲自前来,杀红了眼,几次拼命想冲到金方庆眼前,都被高丽军舍生忘死地挡住。
水漫过膝,金方庆麾下的高丽军终于听到收兵的鸣金之声,日军也必须回到岸边。海面浮尸数百,令人不忍卒睹。
高丽军回到岛上,全都瘫软在沙滩上。三天的血战,几乎耗尽了他们的心力和勇气,战前的豪情也没人再提,终于,他们暂时活下来了!
程越点名道:“忻都、洪茶丘、刘复亨,你们三个过来。”
三人急忙上前,听从程越吩咐。
程越道:“从明天起,由你们三人负责保护海中路,工匠决不允许有死伤,你们明白了么?”
“是!”
程越又道:“还有,不算今天的话,我看再有两天,路就可以修到九州岸边,日本人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你们如果顶不住,我会随时派人帮你们。”
三人此时再也不敢托大,忻都道:“我等必将拼死奋战,但倘若力有不逮,请王爷多多宽宥。”
程越笑道:“你怕我会责备你们么?我才没那个兴趣。你们努力吧,让我瞧瞧你们的善战之名是怎么得来的。”
三人一齐行礼道:“是!”身子躬得格外低。
福田兼重、福田兼光和大友赖泰、大友亲时如期来到鸿胪馆,藤原经资见他们闷闷不乐,问道:“福田阁下,大友阁下,战事不顺利么?”
福田兼重长叹道:“程越的路越逼越近了,看样子三天就能修好,最多第四天早上,我们必然在要岸边跟他们交手。到时候能不能堵得住,很难说。”
藤原经资大吃一惊,道:“这么快?海中修路也可以快成这样么?”
福田兼重道:“大宋的工匠真是了不起,修得又快又好,很多工具我们都没见过,比我们日本的强多了。当初我们修防垒的时候,足足修了半年才完工,如果换成大宋的工匠的话,我看两个月足矣。”
藤原经资沉吟道:“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就要决定三天后该如何对付程越,诸君以为呢?”
藤原经资话音一落,众人顿时陷入沉思。
良久,北条宗政率先开口道:“我以为,我们应当竭尽所有力量阻止程越上岸,可如果还是无法成功,我们就应该据山而守,特别是赤坂山。程越的大队人马很难沿着山脊进军,绕过防垒后,只有夺取赤坂山,他们才能走大道进攻大宰府,蒙古人的骑兵才有用武之地。”
藤原资能接口道:“上次蒙古人就是先拿下了赤坂山,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藤原景资马上道:“对,上次他们虽然费尽力气夺下赤坂山,但从各处赶到的军队封锁了赤坂山通向大宰府的所有道路,使得他们害怕被我们包围,最后才不得不退兵。这次程越必定以为自己兵多粮足,可以冲破我们的围堵,我以为,此战决胜之地还是在赤坂山!”
岛津久经恶狠狠地道:“把程越困死在赤坂山,我要砍下他的头颅!”
藤原经资眉毛一挑,道:“困死他?”
岛津久经道:“正是。我们占据了赤坂山,也挡不住程越手下骑兵向大宰府进攻,我们该占领的是赤坂山下的道路才对。程越为向大宰府进军,一定需要赤坂山作为落脚地,我们不妨假装抵抗,将赤坂山让给他,然后以全部兵力将他团团围住。只要能堵住蒙古人进兵的道路,再昼夜围攻程越,以我们高出一筹的战力,程越必然被不断削弱,当我们杀死程越时,贼兵必将完全溃败!”
“好!”众人不禁大声叫好!
藤原经资低头细细思索,实在想不出这条计策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重新抬起头道:“既然如此,诸君就这样准备吧。”
众人一齐道:“是。”
藤原经资道:“明天,请福田阁下再与他们对战一天。后天开始,请安达阁下率领你的关东武士与福田阁下、大友阁下一起防守,力争把程越封死在志贺岛。倘若实在不敌,迅速退到赤坂山周围,我明天就把各军负责的防区定下来,执行岛津阁下的计划。”
“是!”
第四天,程越还是早早地来到山头观战。不同的是今天金方庆等高丽将领可以在程越旁边与他一起坐着,下面要与日本人拼命的换成了蒙古在高丽的三名大将。
程越见朴球、金周鼎和韩希愈身上都带了伤,微微一笑,道:“身上的伤要紧么?还能不能战?”
三人立即挺直胸膛,朴球大声道:“回王爷,末将等随时能战!”
程越赞许地竖起大拇指,道:“你们这三天打得很好,我以你们为傲。”
程越不说还好,一开口金方庆等大将更是羞愧难当。被日本人打得几次险些崩溃,有什么可以夸口的?
程越道:“你们的武器和平时的训练都不如日军,打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不必太过自责。”
金方庆道:“王爷,下臣本想冲上九州,为王爷立下头功,不料未能达成,实在愧对王爷。”
程越眺望着海中路,悠然道:“立功的时候还在后头,不用着急。”
海中路的两边,福田兼重和忻都互相对峙,不禁都有些紧张。
福田兼重指着远处打出蒙古旗帜的忻都道:“大友阁下,对面是不是换成了蒙古人?前两天都是高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