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惊骇莫名,忽必烈愕然道:“程越卓有才干,朕早已知晓,但天下间的治国之策总共就只有那么多,万变不离其宗,程越又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妙方呢?”
不忽木道:“臣在日本之时,王爷讲了一门新的学问,叫做经济学。臣愚钝得很,刚开始听得莫名其妙,后来却越想越是有理。王爷还给臣提到过法学、哲学、战略学等等从未听说的新奇学问,虽说王爷只略微讲过一鳞半爪,臣也越听越是入迷,自思终于摸到了王爷治国之道的脉络,臣要回咸平去,就是想亲眼见证王爷是如何将他的学问付诸运用的。机会难得,臣别无选择。”
忽必烈和群臣听得目瞪口呆,不忽木口中的新名词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但直觉告诉他们,这些必定是极厉害的学问,而且是程越治国的精髓!
察必忍不住插口道:“程越为何不在大都给我们讲讲?大汗对他言听计从,他总不好藏私吧?”
不忽木道:“臣也提过类似的问题给王爷,王爷说,他不能常驻大都,讲了也是没用,这些学问都很精深,他自己也要常常加以揣摩,怎敢随便说两句就让朝廷去实施?当然是要像在大宋一样,由他一手主持变法才行。臣也有些惋惜,王爷重建辽东行省,用的还是大元的法令和建制,如果能让臣到大宋学习王爷如何变法,臣必不辱使命!”
忽必烈赞叹道:“不忽木,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若论起勤勉来,你可算是朝中第一了。”
不忽木忙道:“臣不敢当大汗的谬赞,臣只愿大元冒盛,于愿足矣。”
忽必烈笑道:“此事你容朕考虑一二,先说说乃颜的事,你讲给朕听,必定比程越的奏折好。”
不忽木道:“是。”轻咳一声,从程越登陆高丽时讲起,一直讲到程越以身为饵,大破东道诸王联军二十四万,降服金家奴、黄海,击毙势都儿、胜纳哈尔,当堂杀特尔格、哈丹、忻都父子和乃颜父子,听得朝中上下心驰神往,矫舌难下!
原来仗可以这么打的!
这是何等波澜壮阔的一仗啊!
不忽木刚才所说镇南王的用兵之道,果然精彩无比——!
伯颜、阿术、安童等人都是带兵的统帅,更是听得眉飞色舞,热血沸腾!
历来草原上的作战,从未有过如此智计百出的辉煌胜利!
镇南王凭此一战,足以列入历代名将之中,更不要提其它战争的胜利。如果西征再取得成功的话,镇南王的战功将决不逊于成吉思汗!
实在匪夷所思——!
不忽木讲完,喘了几口气,紧接着又接着道:“大汗,除乃颜父子不见血而死之外,其余的诸王、大将头颅,臣已奉命带回,就在宫外等候奉上!”
忽必烈听得酣畅淋漓,拍掌大笑道:“好!程越打得一场好仗!哈哈……快,把那些头颅给朕看看!”
“是。”马上就有内侍去通传,群臣则是人人赞叹不绝,恨不得自己也亲身参与其中。
伯颜、阿术、阿合马等重臣带领群臣一齐上前恭贺,忽必烈志得意满,分外兴奋!
要知道,乃颜等东道诸王的覆灭,意味着忽必烈彻底统一了蒙古各部,从东到西上万里的广大领土里,再也没有哪个部落敢于抗拒忽必烈的命令,程越居功至伟!
察必喜滋滋地道:“这么说,脱欢也立了些功劳?”
不忽木道:“是,脱欢皇子征日时拿下四国岛,但他深觉不满足。与乃颜大战时,主动要求跟在王爷身边,结果不仅保护了王爷,还在混战之中生擒忻都,王爷对脱欢皇子着实夸奖了一番,军中上下也颇多赞誉。”
脱欢是察必最小的儿子,察必十分高兴,忽必烈也很满意,道:“脱欢没有受伤吧?”
不忽木道:“皇子身上的铠甲,是王爷特地为皇子量身打造,坚硬无比,除了王爷的枪炮,不怕任何武器,所以皇子身上只会有些瘀伤,其它的伤是不会有的。”
不忽木提到程越的枪炮,忽必烈马上来了精神,道:“不忽木,程越的枪炮到底有多厉害?”
不忽木道:“大汗,臣没有上阵厮杀,所以不是很清楚,但听张弘范、奥鲁赤等人讲,王爷的枪炮,天下无敌。若以攻城论,则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唆都、宋都木达等人断定,正面与王爷交战,决无胜理!”
群臣登时一片惊骇!
无论是张弘范、奥鲁赤还是唆都、宋都木达等人,都是天下闻名的大将,他们这样的人,遇到再困难的形势也不会低头,反而会迎难而上。若是他们都做出这种判断,那就是千真万确了!
忽必烈也不禁心惊肉跳,道:“朕听说,程越的大炮能打出数里之远,这是真的么?”
不忽木道:“臣亲眼所见,恐不止如此,还要更远!”
忽必烈惊讶地道:“更远?”
不忽木道:“是,最厉害的大炮据说可以打到十里之外,巨石中炮也要变成齑粉,可惜臣没亲自量过。”
察必愕然道:“怎么会有能打出十里的东西?这得多大的力气?”
伯颜皱眉道:“回回炮最远也可以打出一里开外,但炮弹大了可不行。火炮能打出一百丈就不错了,为什么镇南王的火炮就这么厉害?”
不忽木苦笑道:“臣委实不知,王爷不许无关人等随便靠近他的火器,尤其是重炮,看管得格外严格,臣可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去打探火炮的秘密。”
阿术道:“枪呢?枪也不行么?不是说宋军中有很多枪么?你们就没有想办法弄一支回来?”
不忽木摇头道:“王爷对枪兵的管理也毫不松懈,每把枪上都有编号,持枪的枪兵都有备用的人选,一旦出现伤亡,立即递补。战后就地检查枪支,如有丢失,立斩不赦,而且枪兵伤亡极少,是以战场上根本没有散落的枪支可供捡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