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槿笑的有些不自然,“想你了。”
颜梓琼一愣,笑的开怀。
夏川槿心中盛着满满的歉意,无时无刻都在说着抱歉。
放下瓷碗的颜梓琼蹙眉,微微侧头,努力睁着双目,只觉得混混的,终是靠倒在了书案上。
看着靠在书案上的颜梓琼,夏川槿颤抖着身子,指间紧紧收起,一双眸子闪动着泪光,一行清泪滑落,滴在他的衣袍之上,“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惨白的手指打开抽屉,颤抖着取出里面的军令握在手中,转身奔离揽月轩。
夜幕笼罩下的太子府安静的就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夏川槿疾步走在小道上,手中紧紧的握着军令,此时长命百岁落在她身旁,拱手下跪。
夏川槿看着他们,一愣,“你们都退下,马上离开太子府。”
长命百岁起身,看着自家主子,“主子,属下们的命早已不是自己的,属下们只为保护小姐而活。”
夏川槿看看手中的军令,合眼深呼吸,再次睁开眸子之时淡淡的开口,“那便一起离去吧。”
三人准备起身离开之时,突然出现的火把照亮整个太子府,侍卫手持火把将她们团团围住,弓箭手随后架好箭。
一身乳白色锦袍的男人一张好看的俊脸上满布阴云。
夏川槿看着出现的男人,长命百岁连忙将她护在中间。
看着面前的女人,颜梓琼双手负在身后,指关节咯咯作响,一双深邃如深渊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夏川槿看着他,眼中有愧疚,有伤痛,却也有着早已觉悟的决绝。
颜梓琼看向她手中紧握的军令,心中狠狠的一抽,就好像这些日子来对她的好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一般,冷然的开口,“为什么?”
夏川槿不语,事到如今,她无话可说,不是吗?
“川槿,把军令给我,你若有什么苦衷,我帮你。”最后一次的挣扎,也是最后一次给她机会。
夏川槿咬住下唇,别开头不去看他,从腰间取出金针。
颜梓琼看着她手中的金针,一双眸子冒着寒意,弓箭手作势要射箭。
“不准放箭……”一声怒吼,“弓箭手全都退下。”咬牙说道。
夏川槿看向他,却对上那寒潭般的眸子。
他走近她,玄阻止,“殿下。”
颜梓琼拂开他继续走近。
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手中的金针,心中如刀剜般,“夏川槿,你对我,都是假的?是不是?”
她颤抖着无法开口,梓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失去兰姨。
“你说你不能再失去了,那失去我呢?失去我就没关系吗?是不是?”几近嘶吼的质问她,他不知,对她的情竟早已深种到如此地步,只要她说一句,她是被逼的,她不想失去他,他就原谅她。她合眼不去看他。
夜空中,一只白鸽醒目的飞过太子府上空,玄执箭,射下白鸽,取下绑在腿上的竹筒,递给颜梓琼。
颜梓琼看着面前的女人,取出里面的纸条,鹰眼厉色的微眯,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夏川槿,“得手速归?夏川槿,你要归往何处?何处才是你的归处?”
“来人,把太子妃等人都给本宫抓起来,要活捉。”一声令下退开。
一众侍卫得令执刀动手,长命百岁紧紧的把夏川槿护在中央,挡着侍卫,若只是侍卫,那他们倒不至于连逃出去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但若是有颜梓琼身边的护卫玄的话……
一番打斗,他们缓缓往府门前移着,夏川槿看着拼死护着自己的长命百岁,决心之下,手中金针飞出,却并不是打在他们的致命处。
颜梓琼看着往外退着的夏川槿,愤怒逼红了眸子,她居然是九皇叔的人,真是太可笑了,她骗了父皇,骗了自己,而自己竟可笑的想交心于她。
“小姐,你快走,这里我们挡着。”看着逼近太子府大门,长命百岁奋力阻挡着侍卫和突然加入的玄,显的有些吃力。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们的……”夏川槿对付着逼近的侍卫。
始终站在一旁的颜梓琼,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但冷骘的气息却让人不敢靠近。
他紧握双拳,看着打斗中的夏川槿,一双眸子满是寒意,运功瞬间逼近,一脚踢在长命和百岁胸前,两人瞬间飞出倒地,一口鲜血涌上心口。
夏川槿惊呼,“长命,百岁……”
颜梓琼来到她面前,一把扼住她的脖子,一双冷然毫无温度的眼微眯,看着她,“夏川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没有几近狂暴的怒吼,低沉的嗓音却如修罗般足以震慑所有人。
她泪水滑落脸颊,合上双目,既然做错事,就要受罚,盗取军令是死罪,那她便毫无辩解的话。
看着她漠然的小脸,颜梓琼真的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会就这样杀了她,松开手,她倒在地上,不断咳着,“咳咳……咳……为什么,不杀我?”看向他。
他闻言笑着,好,真是好,今夜她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自己为什么不杀她,咬牙怒道,“本宫从没说不杀你。”
他从腰际取出军令,夏川槿惊愕的紧握手中的‘军令’,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双手撑着地面起身。
看着面前眯眼看着自己的颜梓琼,既然今日已经做了,那她便绝不后悔,也因为既然已经做了,那便……做到底。
运起内力,快速移步来到他跟前,想要抢他手中的军令,这让颜梓琼愤怒的几近疯狂,一掌打在她的胸前,她飞出几米外,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最后还是做不到吗?也好,不会对不起父皇……
长命百岁惊呼,“小姐……”奈何却被侍卫擒住,她这是何苦,为何不说出来,可对方要的居然是军令,这也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太子爷怎么可能会同意用军令去交换兰姨。
“小姐,你快走,你若不走,我和百岁便立刻自尽。”长命护主心切喊道。
夏川槿看向他们,眼中满是惊恐,“不要……”
“那便走。”他看向阴骘如修罗的颜梓琼,“我家小姐是镇国大将军唯一的血脉,夏家世代为颜家的江山效力,得皇上亲许,夏川槿不管犯什么错误都可免去一死,太子殿下是想抗旨?”
颜梓琼笑着,看着地上的夏川槿,“好一个抗旨,夏川槿,今日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若踏出太子府一步,那便不再是我揽月国的太子妃。”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握住般无法跳动,看着面前的男人,看向一旁的长命百岁,泪痕布满了脸颊,到最后,她还是谁都救不了。
“小姐,快走……”百岁喊道。
夏川槿艰难的起身,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小姐,快走啊……咳……”百岁用尽力气喊着。
她转身,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大门。
颜梓琼紧紧的握着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周身散发着死寂般的气息。
她含着泪,强撑着身子迈着步子。
“站住。”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让她颤栗。
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他上前,努力不去看她满是泪痕的脸颊,一把抽出那支戴在她发髻上的木槿花簪,狠戾的开口,“你没资格拥有它。”说完狠狠的摔在地上。
夏川槿终是颤抖着露出满眼的伤痛,她伸手想拉他,他却拂袖转身便走。
她如一个行尸走肉般不知是怎么离开的太子府,只听得身后大门合起的声音让她的心也被狠狠的刺痛。
她离去的第三天,颜梓琼坐在书房,书案上是那支断开的木槿花簪。
“叩叩……殿下,是容颜。”沈容颜端着粥站在书房外。
“你回去吧。”愣愣的看着书案上的簪子说着。
书房门却被推开,沈容颜端着鸡汤粥放在书案上,触眼所及那支簪子便知晓。
抬手,舀着鸡粥,“这粥我熬了好几个时辰,殿下,你已经三日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支持不住的。”
颜梓琼移开视线看向她,“你放下走吧。”
沈容颜泯唇,“是。”说完便放下碗,提步离开,却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眼中的伤痛她岂会看不出来,只是,夏川槿难道就这么好?犯了这样的死罪都值得你为她茶饭不思,就连皇上召见都推脱了。
再次只剩他一人的书房,他合目靠在椅背上,“玄。”
玄从外面进来,“主子。”
“长命百岁怎么说?”问着。
玄面露难色,“回主子,他们暂时无法开口。”主子那时的一脚可是发泄着愤怒的,别说是肋骨断了几根,差点就连内脏都被震碎了,要想等他们能说话估计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退下吧。”无力的开口。
玄做辑退出书房,却心中满是担忧,按说太子妃并不可能是九王爷的人,可是为什么要帮忙盗军令呢,想必这些主子应该也明白。
西苑沈容颜的屋子里,阮佳人坐在厅前,看着面前看似温婉贤惠的沈容颜冷笑,“我还真没想到,如此温婉菩萨心肠的沈侧妃竟也有这一面。”
沈容颜一个狠戾的眼神飞向她,却立刻擎着笑,“姐姐不知妹妹在说什么。”
阮佳人盈盈笑意,“也罢,反正,这件事对我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妹妹胡言了,那妹妹便不多留了。”
沈容颜点头轻笑,“妹妹,慢走,哦对了,记得帮我跟九皇叔问安,小莲,送阮主子。”
“是,沈侧妃。”小莲应着。
阮佳人一愣,一脸的惊恐,她怎么会知道,提步离去。
沈容颜手指缓缓收紧,那晚那只鸽子竟被她看到,不过,谅她也不敢说出去。
夏川槿睁开双眼,看着漆黑的一片不禁苦笑,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胸前如磐石压过般疼痛,“呃……”
“娘亲……娘亲别动……”一个灵动稚嫩的声音缓缓靠近喊着。
夏川槿一愣,小孩子的声音,侧耳听着。
小孩儿放下面盆,来到夏川槿跟前,“娘亲醒了吗?我就知道娘亲一定不会离开曦儿的……”他上前抓着她的手兴奋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