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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丢人(5)
    钱文忠摇了摇头,心酸不已,总算达成所托,这丫头,小小年纪倒是心沉。



    “姑娘不必,我的东西就这些书,其它再无,若姑娘看得起,再买点宣纸,墨笔更好!”



    白锦苏依言,多花了几十两买了纸笔等。



    后看着他书实在多,雇了一辆马车,单是钱文忠的书就占了大半个车厢,不过,白锦苏对自己请的这个先生却是越发满意。



    爱书的人,自有一股脾性在的,比市侩的账房先生自然多了一份文人风骨。



    “二姐,你怎么才来?”



    锦睿,三个孩子都下了车,一边看顾车,一边四下张望,只看到坐在马车头的白锦苏缓缓在自己眼前停下,白锦睿着急的往上迎。



    “怎么又雇了马车,拉着什么?”



    “给你请了个先生,再就是先生自带的书——”



    白锦苏才说,锦睿已经麻溜溜上了车,果见一个斯文的先生在车里坐着,怀里宝贝似的搂着个黑匣。



    再看,泛黄的书皮,白锦睿一下就喜欢上了自己的这个夫子。



    “先生有礼了,学生锦睿唐突!”



    “无妨!”



    钱文忠摆摆手,也打量这个小子。



    回到家,白锦苏将三个孩子安排在自己隔壁,再将钱文忠安排在最边上的房间里。



    “娘亲,二姐真的替我请了先生回来!”



    锦睿最高兴,跑进正房跟王氏炫耀,白升山抱着小愈跟着出来,恰碰上抱着一个大布袋往正房来的白锦苏。



    “爹,我买了些纸,等钱先生安顿下来,我就让先生看着锦睿,锦遇断文识字,我看我们锦睿以后定能考个状元!”



    “二姐,我不要考状元,我要当金三爷一样的商人!”



    白升山看锦睿如此着急,憨憨笑容急速消失,心里矛盾不已,一面希望儿子能有出息,一面又不喜欢儿子经商。



    白锦苏觉得锦睿经商实在可惜,没当回事,进门将东西一个个往外掏,见着一刀隐着墨色手印的宣纸,神色丕变。



    元楚放进来的?



    这么说他看出了自己的夸张表演?



    他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见识了从天而降武功高强的护卫,白锦苏心里升起了从未有过的自卑,也想起了金荣叹息般说过的话——



    有些人事却是我们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元楚与她,何尝不是!



    如果,她只要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妾,侍妾,还好,但是,如果她想要的远远不是这些呢?



    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一个皇亲贵族,一个贫家农女,即便元楚答应,大楚国的皇帝能答应吗?



    随将拿刀纸含恨的扔在地上,又觉着自己小气,复又捡起来揭下那张污染了的,自己揣进兜里。



    “二妹,这这是做啥?”流苏见她恼怒,不由得有些担心,这纸莫不是与她有仇恨?



    白锦苏低沉的脸连忙换上笑容。



    “姐,我给你买了绣线,以后咱家富裕了,你就在家里安心绣花。”



    “姐知道!”白流苏一脸的平静,是啊,家里富裕了,不需要自己再下地干活了,可是,她反而觉得以前的日子舒坦。



    “吃饭了!”



    锦睿隔着门喊,锦苏,流苏一起出来,那三个孩子已经换上锦睿干净的衣裳,梳洗一番之后的他们,露出了原本青涩稚嫩的小脸,眼神一片迷茫。



    “小姐!”



    三个人学着父亲对白锦苏的称呼,拘谨的行礼,就要跪。



    “吃了饭,我安排你们活计,当这里是自家便是!”



    白锦苏挡了孩子的礼,示意锦睿照顾着。



    钱文忠拉着锦遇的手,推门出来,看到拘谨的三个男娃,视线落在已然转身进了厨房的姑娘身上,这女娃不买些丫鬟婆子伺候着,为啥买这些青果子?



    可见,她绝不是图一时安乐之人。



    他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发现这房子是新盖的,而且与周围低矮的民房形成鲜明对比,从孩子口中又得知,这全部是白锦苏一人带回来的银子。



    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态度谦和的像大户人家的丫鬟,凡事亲力亲为像是做惯伙计的贫家女,除此之外,他一点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



    “爷爷,你到正房里等着,遇遇先帮娘亲端饭!”钱文忠出神之际,锦遇松开了他的手,小跑着进了厨房。



    “君子——”钱文忠想吼话,自古君子远庖厨,端饭那事都是妇人干的!却看到锦睿端着一碟腊肉炒蕨菜从厨房出来。



    “先生,请到正房里坐着,二姐说还有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锦睿见着钱文忠有些无措,赶忙笑道。



    笑话,他先生他能不好生看顾。



    钱文忠点了点头,又是二姐,而不是爹或者娘,看来家里事务不论大小都由着二姐做主,这已经成了这家人的习惯。



    “方圆,快领着大家也到正房等着啊!”王氏从窗子里探出头来,见着院子里孤零零站着三个明显紧张的男孩,急忙吆喝着。



    男孩才如蒙大赦般进了正房,可心里到底知道自己就是白家人买来的奴才,自然不敢坐下,进了屋,端正的站着。



    “钱先生请上座!”白升山抱着小愈,示意钱文忠坐在正堂的位置。



    “东家,文忠就是小姐请来的下人,怎么敢上座!”



    钱文忠说的是实话,既然他拿了白锦苏的俸禄,不管原来他什么身份,在这白家他就是下人一个,怎么敢上座!



    “先生说哪里话,你是锦睿,锦遇的先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请我儿的恩师上座,那是千金第一之事,哪里有敢或不敢的!”



    白升山憨憨的笑着,极力说服钱文忠上座,钱文忠无奈,拉着白升山坐在上座的主位之上,自己就着他,坐在了第二主位,一想刚才白升山说的话,心里莫名激动。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请我儿的恩师上座,那是千金第一之事,哪里有敢或不敢的!



    这个庄户人家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