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当然是逍遥快活,环游世界用的,要不然,我拼命赚钱做什么!”
记得以前也有人这么问她,她当着长辈的面,就将话甩给了他,然后,他就一周都没出现在她面前,后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甚至到后来,一个月都见不上一次。
今日的她才懂,当日,他的失落。
今日的她赚钱,是为了让家人免于辛苦,让他们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最主要的目的却是让她自己强大起来,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其实,她最想的是这一天不要出现,但她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尤其是在见了知府大人突然变得恭顺,兴奋的苍老面容之后,她心里的猜测慢慢落到了实处,他或许就是当今文韬武略,主持大河改道的二皇子宸王殿下——楚肇!
还有一点,就是楚肇的,字,是元楚。
以他的骄傲,断不可能用别人的名字,这一点,在他当场跟知府大人报出姓名可见一斑,她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像是白姓是多么低贱的姓氏一样。
白锦苏将被子包在头上,任凭脑中思绪连篇。
金伯看着独自走回来的主子,觉得不对,主子在生气吗?
看着也不像啊!
“主子,白小姐呢?”金伯还是开口问了,当日主子一接到信,将所有事物全权派给那不孝子,准备一个来洛阳,幸好,被他知道了,强求着跟来,这几天相处不都挺好的,那女娃娃也不是对主子没感觉,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不回来了!”
元楚答上一句,突然记起白锦苏今晚不住客栈,那她住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会不会有其他人保护她……
“金伯,你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突然,听到主子话语里的失落,金伯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等他细细想一想,年少时候,是为了效忠,后来,还是为了效忠,这几年过来,他让富贵荣华四个儿子拼命的赚钱,是为了主子将来用钱的时候方便。
毕竟,主子是皇子,将来即便不参与大位之争,也免不了要被搅了进去,安排死士,收买人心,各种花销都是需要钱的,还有最近——
“给主子用做大河改道!”
对的,大河改道,单是金家的投入就超过了三亿两银,还不包括,从那不孝子那里要来的药材,被褥,衣衫,乱七八糟的零碎。
“金伯,你可真是忠心耿耿,你再想想,若一个女孩子拼命赚钱,又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问话,金伯就笑了,志得意满的,想都没想,道:“当然是给自己存嫁妆银子,你想啊,一个姑娘若是有了钱,即便在夫家过得不好,她也能自己养活自己,所以,女孩子知道赚钱一定是——”存嫁妆。
“不对!”
元楚没等金伯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据他所知,白锦苏家里现在也挺富,那些地只要好好耕种,每年几千两银子要得,嫁妆银子要得了那么多吗?除非,她要嫁的那家很多钱……
“少爷,你笑什么?”金伯有点傻了,他家主子一向喜行不露于色,如何笑得这般明艳?
“金伯,你说她是不是猜到了我的身份!”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白锦苏。
“主子没说,那小丫头肯定不知道,若真是她猜到了——主子,要不要金伯现在就连夜带人,结果了她!”金伯一瞬变得极为认真,脸上闪着肃杀的冷意。
“杀她之前,你先杀了我!”元楚无视金伯的紧张,默默地走出房间。
金伯低了头,他以为白锦苏对于主子没那么重要,他家孽子也许能得偿所愿,谁家的父亲,真的可以漠视儿子的感受。
“你是谁,干嘛,打扰我睡觉!”半夜三更被人从床上扔下来,是个人都会不高兴,何况做惯锦衣玉食大少爷的黄富贵。
“谁让你睡在这张床上的?”元楚一个凌冽的掌风,杀向趴在地上不动的黄富贵。
“你有病了吧——当然是我师父让我睡的!”
黄富贵对元楚早就不满了,一个翻滚躲过了他的攻击,一跃而起,高声骂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与我师父到底什么关系,我师父还容忍你到现在,就是平常人家的女子都懂男女大防,何况我那冰清玉洁的师父她老人家——若你没有娶她之心,早早收拾东西滚蛋,免得日久天长,坏了我师父——清誉!”
什么东西!
拽什么!
若师父不喜欢,还不是陌生人一个!
高傲什么!
黄富贵突然觉得耳际的风都不动了,他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捏在手里,黑夜让他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表情。
但他想,这人——
恼羞成怒了?
想杀了他?
笑话,他会怕,他就不叫黄富贵。
“你还是少动我为好,不然让我师父知道定不饶你!”
黄富贵笑得胸有成竹,那双泡泡眼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就怕他不揍他,要不然,他就可以跑出去跟师父哭诉了。
半响,静静的室内,只听啪的一声,黄富贵若死鱼一般趴在地上,再也没力气爬上床,听着大力关上的门,嘴角忽然噙着一抹怪笑。
四月的洛阳,风里面都带着一股牡丹的甜腻芬芳,穿着一身灰色男装的白锦苏,脸上涂着厚厚的用锅灰调制的护肤品,挤在拥挤的人群中,上了回平县的船。
她没跟明俊他们道别,也没回客栈再见元楚,这时候,她心里记挂着的是多日不见的家人。
“主子,人不在那里!”
金伯趔趄着进来,一早上的奔跑让他上了年纪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元楚悠悠转身,一身月白色外袍,看上去还是那么潇洒飘逸,风度翩翩,只是一双狭长的凤眸燃烧着熊熊烈火。
“我们回去!”
他用近十日的时间,换来的就是她不辞而别的回应,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