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莽的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脸色转暗,眼底结上一层冰霜。
手中的白子“啪”地按在玄机的黑子堆里。
芙蓉苑,羽西雅傲娇的一仰脸目光巡视众人
“来人啊,你们上啊。”
玉姬气急败坏的朝四周僵持的太监宫女们喊。这些宫人都是她特意挑选出来有些身手的。
“呵呵,不怕你们的美人娘娘血尽身亡尽管来。”
羽西雅拔下玉姬头上的发簪顶住她的脖颈。此时玉姬真有点花容失色心神错乱。
“快,快请大王。”
众宫人欲上前解救玉姬又担心这女娃真会手抖稍微使点力,
突然假山坡方向“嗖”地飞来一粒砂石正击中羽西雅手腕。羽西雅顶着金簪的手一松,金簪落地。
虎视眈眈的众宫人一哄而上。
任凭羽西雅再大的三脚猫功夫也弄不过这一群如狼似虎的宫人。
捆仙绳几道紧紧扎住,羽西雅被摔个嘴啃泥像个粽子一样被绑了个严严实实。身边跪着抖如筛糠的倩儿和绿萍。
跟着这个没谱的主子果然没有好下场。
倩儿脆弱的已经瘫软了。绿萍不甘的咬着嘴唇。
玉姬仰起脸傲慢的弹了弹那沾上糕屑的绣着大团牡丹花的贵妃宫装。宫女们急忙围拢来给玉娘娘弄头发。
“嗤,不知天盖地厚的贱奴哎呀,臣妾参见皇上。皇上臣妾好怕这羽奴劫持臣妾竟要血染后宫。”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起彼伏的拜见声和着微风送来那股混着龙延的茶香。
明黄的袍摆下一双龙纹皂靴缓步移到羽西雅趴着的眼前。
用靴脚将她嘴啃泥的姿势踢了个过翻过来。
羽西雅听到玉姬的话呵呵冷笑两声。竟被这贼王用朝靴翻过身子怒极,恨极,怨极心已经疼痛羞辱到不想言语,无视周遭。
眼里含着屈辱的泪努力望着天空不让泪花掉下来。一群飞鸟经过,它们是那么的自由自在。天大地大任其翱翔。她多想做一只鸟儿,多想她的羽毛衣……
事到如今,虎落平阳,凤凰拔毛落到这贼王歼妃手里,是死是活任凭天命。
耳边是倩儿呜呜的压抑哭声。
羽西雅心内长叹一声,唉,只是可惜了刚成立的劫富济贫二人组。
“王上,御膳房精心烹制了百糕宴恕臣妾没有执行好王上的命令。请皇上责罚臣妾。”
“王上,臣妾刚才一直为玉姐姐的安危捏一把汗呢。可算圣上您来了。”
一直挤在旁边看没出声的静园阁充华静嫔袅娜的拜倒莺鸣般细声说。
“皇上,臣妾也为玉姐姐作证。刚才惊得臣妾内衫都是冷汗。”
又一个如美人娇娇柔柔的匍匐过来。
巧嫔摇摇头抿唇不语,莲步移到几丛芙蓉花后。
玉姬娘娘跪在山莽的皂靴边哀婉的垂眼平视着山莽的黄丝袍服。
头上一道结冰的声音。
“恩。后宫之地既是你玉姬的事情那就按宫规处理吧。”
山莽扫了眼粽子般困在几丛芙蓉花间倔强望天的羽西雅。负手走出芙蓉苑。
玉姬红唇未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由宫女搀着坐上芙蓉苑外停着的锦撵。
玉姬所说的暗室其实就是得罪了主子的宫女太监们进得去出不来的地方。或者说是立着进去躺着出来的囚牢。
暗室建在在浣洗局的地下室。仅有一尺的小窗略高于地面。竖直几根铁栏。外面人随意的踢一脚泥土就可以让暗室里下一场沙尘暴。
里面灰黑的砖壁血迹斑斑阴暗潮湿挂着几处青苔。
蜘蛛流弊的在它的地盘它的网上跳跃玩耍观望新来的客人。
地上铺着几绺枯黄发霉的草便是躺卧之处。
羽西雅全身绑缚着被两个婆子架着走进铁门。
扑面的腥臭令羽西雅气管一阵惊鸾“呃呃”干哕了几声,瞬间没法呼吸。
俩老宫女邹着鼻子没那耐心再架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暗室里面。在门口将她往草铺上一推。
羽西雅踉跄几步向青砖地面扑倒额头磕地“嗡”一下晕眩了过去。婆子近前抽掉绳索锁上铁门。
似乎有几个时辰的时间待她渐渐醒过来,一抹残阳从地平线穿过窗**到对面延绵的蛛网上。
羽西雅昏昏沉沉再次被这肮脏血污的囚房熏的喘不过气。
白天的的愤怒羞辱啃噬着羽西雅的尊严。我怎么能在这里?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即将入夜的不甘令羽西雅爬起冲到门边
“开门开门野蛮人凭什么关我在这里开门”
铁牢门被羽西雅晃荡的哗啦响。
真有一个管事模样的老宫女扭拧着肥硕的身躯走过来从腰上哗啦啦拽出一串钥匙将铁门打开。
还没等羽西雅抢身挤出去,门侧突然伸来一记硬拳砸在羽西雅的眼窝上,意识开始迷离,跟着涌进几个粗壮的婆子二话不说将羽西雅的衣服“刺啦”撕扯蚕丝层层断裂的声音。
倩儿和绿萍熬夜缝好的曲裾服立时碎成几片从羽西雅身上脱落。
白嫩细瓷般的桐体赤裸在几个婆子面前。
羽西雅想寻找武器,想拼力单抗,但只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让她视线模糊,那几把武功身手简直没有可还手的精力。她用力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能晕。不能被他们欺负。
“啧啧”
“哎呦这贱奴还没长成呢嘻嘻嘻嘻”
“呀呸”
羽西雅眼前晃动着无数婆子的重影。使劲清明下视线扭头唾那面上淫邪龌蹉的婆子,挥拳垂到她那张高颧骨的老脸上。
“怎么不愿意让老娘玩?是想老娘找几个汉子来弄死你。”
婆子跳起来脱下靴子砸在羽西雅被撞得馒头般大小的旧伤上。
羽西雅低头小兽般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倒她身上,牙齿深深咬进那龌蹉婆子的肚皮。
弯曲的身子,头上背上感到无数的老拳掐捏,簪子刺破肌肤流出殷红的血渐渐的羽西雅牙齿松动无力的瘫倒在婆子脚下。
意识离她远去。这恶心龌蹉的环境离她远去。该死的贼王歼妃陌水宫,没有温饱的日子都离她远去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云影带着她的魂魄飞升父王父王
“死了?怎么办?”
一个婆子用手指探了探羽西雅微弱的鼻息。
“贱奴还真不禁折腾,看着年岁也不大。”
“这深宫高院里还少得了进暗室的奴才吗?既是玉娘娘的吩咐咱们只管折腾就是。出事了有娘娘担着,一个官奴不过就是贱命一条。”
几个婆子在羽西雅昏厥的桐体上拳打脚踢捏掐撕咬发泄她们在变态的深宫压抑中无奈的凋落了的青春花颜,无奈的变成了鸡首鹤发的老脸,发泄她们那如花年华逐渐寂寥到扭曲。
“父王父王”
那片彩色的云彩带着她飞升却渐渐稀薄松软终是没能载着她飞到羽衣族的金羽殿飞到父王的龙椅边。
羽西雅感到身子在下坠下坠砸到地面就像那日从银叶树突然掉落到人族的河里一样惊惧慌张
“啊不要”
柔软温润的丝巾擦抹她的肌肤,额头,面颊,肩胛,手臂。
那般润泽舒服仿佛那日第一次在人族河水里的沐浴。
羽西雅缓缓睁开眼睛。
“公主,终于醒来了。”
陌生的宫女怯怯的声音。
两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宫女拿着巾帕沾一下金盆里的玉露擦一下羽西雅的肌肤。那上面遍布着青紫相叠的痕迹。
身下的软榻是如此松软安适。榻边的木板雕刻着游龙戏凤的图案。
月洞门相对挽起三重飘逸的金粉色绫纱随空气流动清荡着编花缀玉的长穗。
这竟是一处华美至极的寝殿。白玉为柱,翡翠为墙。燃着的馨香拂到鼻端那么恬美。
盏盏七彩的琉璃宫灯悬在天棚垂下金丝串珠的流苏。
难道自己真的回到了羽衣族?我是怎么回来的?
父皇真的找到我来救我了
晶莹的泪珠滑下面颊,羽西雅闭上眼睛任泪水四溢。感受这好久没有体味过了的安适。
“奴婢拜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闭眼的羽西雅突然被榻边宫女的这一声问安惊得睁大眼睛。
远远的帘幕掀起珠链玉落的声音。
那龙延混着清茶的幽香飘进羽西雅的嗅觉。
“王上?王上?这样的味道?哪个王上?这不是父王的金羽宫吗?”
一个身罩雪白的直身蟒袍的高大身影从外殿玉树临风般飘逸进来,那衣袍绸缎的垂感极好行走间波浪似的涌动。腰间丝绦上只坠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那玉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环孔间飘着几缕银丝的流苏。
三千墨发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随意用银丝带绑着,额前垂出几缕发丝被窗口的柔风吹散,和那银丝带相缠在一起飞舞着,衬得他精致的轮廓那般俊逸轻盈。
羽西雅的思维还有点迟钝没能及时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