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西雅穿着月白的织锦睡袍,赤着脚跑出月洞门穿过空荡华美的中庭,来到乾坤殿的主殿。探目一望,帘纱帐后隐约一个男子的健美身影浅黄的锦袍正伏在雕刻云纹的红木书案上,手上握着一卷书。
他的身后立着长身英气的玄机。
“贼王,我的宫女呢?说好了你答应我将她们救出来还我。”
山莽放下手中的书卷,凤眸抬起淡淡道“你输了。孤王要将你数罪并罚。”
烛光将他的轮廓映得更加深刻精致,他的唇角一侧上扬带着戏虐。
羽西雅不自禁的小手握了握裙摆。
“贼王你欺负人,我怎么又有罪了?你这破王城里哪来那么多罪名啊?我有什么罪啊?”
“私偷宫服,擅自逃宫,违犯宫规。夸下海口欺君之罪。”
“我?”
羽西雅自知理亏,私逃被人家抓回来,拼酒又没喝过人家,打赌也赌输了。
挤出一点笑容。
“嘿嘿,出宫我承认。欺你?我就是想欺也做不到啊,你那体积,我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欺上你。”
玄机在王上身后不禁咧了咧嘴角。这虎娃子真敢说。
山莽也被这女娃的无赖气到,眸光一冷,声音却魅惑
“羽奴既然想,孤王配合你欺负。怎样?”
“额,呵呵。小女子哪里敢。王上的陌水宫内百座宫阁金屋藏娇。王上很辛苦,我就不参乎了。小女子我是来请大王放了我那两个可怜的宫女的。”
山莽瞥了瞥她故意挤出的笑,复又垂头看卷。
“孤王的寝殿,随意闯入也是有罪。暂且恕你,去吧。”
烛光将他的冷淡映进羽西雅的眼里,他的唇角上扬带着戏虐。看在羽西雅的眼里分外刺眼。
这就翻脸不认账了?讥诮我?羽西雅陪着笑忍隐了半天的火蹭蹭地又窜起来。
伸手将御书案上的物件一划拉,大大小小的竹简,纸张,笔筒,砚台扑拉摔到彩色的琉璃地面,骨碌碌的滚出老远。
“贼王你没事闲得蛋疼啊你,溜达到河边干嘛把我劫来?劫来又不给饭吃,故意弄个百糕宴来撑死我!有种你别忍着我!别惯着我!别留着我!还我羽毛衣,让我走啊!”
山莽额上青筋跳起,面目结冰。”啪”地将书卷一扔,震掉了御书案上刚逃过一劫的最后一枚笔筒。
抬手扭住她的手腕。狭长的凤眸流光愠怒。
“你也知道我惯着你。惯得你见天儿的嚣张跋扈来和孤王说蛋疼?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是蛋!”
大手拎起她的腰间束带踏走几步象拎小鸡一样将她抛到内殿的龙榻。
健硕的身子一倾将刚想起身的羽西雅压到身下,抬手同时将金粉色的鸾凤锦帐落下。
玄机笑着摇摇头轻轻的拉上内殿月洞门的帷幕悄悄退出去。
香氛而狭小的龙榻空间里霎时只有男人紧绷的怒气和欲望压迫着女子的惊恐和挣扎。
“死贼王,滚开!敢动本公主,我父王定会灭了你!”
羽西雅扭动的挣扎撼不动山莽坚实的身体,窘迫的忙护着胸,使出了看家本领开始搬出父王来恐吓。
“在我地盘喊滚开?”
睁着泪眼看着夜幕拉开,看着天色放亮。自己就像跌下悬崖的猎豹。
她自幼失去母妃又不服父王的妃嫔们管教。成天和兄长们摸爬滚打,根本不知道男女之事。
竟然从身到心都是空空的。仿佛最珍贵最完美已经失落。
榻侧已是无人,那恶心贼王不知何时离去的。她也不知自己何时睡到了暖心阁。只记得昨夜在难堪的疼痛和迷失中被贼王一次又一次羞辱的疲惫至极,昏昏沉沉。
贼王,你让我如此恨你!我该如何恨你!
既然你招惹了我,就别怪本公主闹你个鸡飞狗跳,鬼哭人嚎。
“公主,王上命奴婢给公主准备了雪凤健身汤。说等公主醒来就伺候公主喝下。”
瑞玉听见羽西雅玉榻上的珠帘响动,急忙跪下轻声禀报。
羽西雅将被子裹住身体翻了个身。
“本公主还要再睡一会儿。”
“可是公主,王上早朝前交代奴婢说等公主醒来就搬到千禧宫去。王上要在那里和公主吃早膳。”
“怎么又要搬?”
“回公主,此处是王上的寝殿,本就是暂时给公主养伤的。公主现在身份变了拥有自己的宫殿。”
身份变了?羽西雅一听裹着被扑棱就坐起来
“什么身份,我现在什么身份?”
“现在现在您是王上的妃子了。”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羽西雅将枕头狠狠砸向对面,桌上的玉瓶应声倒地几株金菊东倒西歪散落。
“公主恕罪。是瑞玉多嘴。公主,只是那千禧宫是这陌水宫里十分精美的一处宫阁。王上”
“不要和我提他。死贼王呜呜呜”
羽西雅将另一个枕头也狠狠抛出去埋头伏在膝盖凄凉的哭起来。
这一哭将瑞玉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静静地跪在榻侧的烛台边候着。
瑞茗刚打了一盆水进来,见此情况也呆愣着端着盆,放下也不敢,说话也不敢。
贼王,你欺辱了我,本公主绝不让你好过。
哭了许久,羽西雅埋着头打定主意用被子擦了把眼泪。
“瑞玉瑞茗,给本公主更衣。”
“是,公主。”
净了面。瑞玉小心翼翼给羽西雅穿上粉红色绣团花有妃嫔玉带的曲裾服。雍容贵气,颜色虽是俗艳了点,却衬得她的小脸越发如芙蓉般娇美。羽西雅此刻也不想浪费时间过问谁给她弄的这件鲜艳袍子。
黑中带褐色光泽的头发松散着径自垂到腰间
“瑞玉瑞茗你俩先下去吧,准备移宫的事情。”
“可是,公主奴婢还没有给公主梳头。”
“不必了。这样随意。吃过早膳在梳理不迟。”
瑞玉迟疑了一会,想着这个不按规矩来的羽嫔,自己也奈何不了。准备下去,忽想起件事
“哦,对了,公主,昨日午时,秋水阁的巧嫔娘娘命素琴送了件孔雀披风给您。”
瑞玉慌忙跪下。
“只是奴婢才有机会和公主说。”
听见是巧嫔,羽西雅心里一暖。上次自己被烙印,巧嫔姐姐来探望自己还一直没去秋水阁问候。
“巧嫔姐姐送衣服给我?待改日你们帮本公主准备下礼物,本公主要去回访的。”
“是。那奴婢们这就去准备移宫事务。”
羽西雅看着她俩身影走出帘幕外。
立即起身从榻底下取出自己藏着的小漆木盒子。那还是上次洗劫御膳房时她收起来的各味调料。
羽西雅每样捏起一点尤其芥末粉,放进巾帕,折好揣进袖笼。
千禧宫不大确实奢华尊贵。且不说那玲珑珠镶嵌的院落粉墙,单就这金丝楠木的廊柱,玉石的墙壁就是不输于乾坤殿暖心阁的布置。
羽西雅此时却无心欣赏。提裾走近外殿专门待客饮食的楠木案几,在玉榻上坐下。
眼前一碟碟糕果按圆形摆好,一盏盏羹汤还缭绕着袅袅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