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想了想,摇头:“没听过,此人很出名吗?”
秦惊羽面露失望,叹气道:“这人是绑匪之一,他从我身上取走了父皇御赐的出行腰牌,说是去讨要赎金,结果不知所踪。”
这个向荣,连外公都不知道,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
只可怜她,掉了东西也不敢声张,足足有月余没有踏出宫门一步,已经憋得不行了……
穆青亦是低叹:“向荣这名字毫无特别之处,兴许只是个化名……人没事就好,腰牌么,找不回来就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找不回腰牌,以后她凭什么出宫去?
再说,皇子身份的象征,那可是纯金打造,沉甸甸的一大块金子,平白让人夺了去,连心尖尖都痛得麻木!
秦惊羽正懊恼抓头,碎碎低吟,忽闻耳后风声微起,有人冷冷说道:“向荣,我听说过他。”
转头一看,银翼大步过来,而萧焰,则是抱琴歪倒在墙边,静止不动,那老太监孟尧正努力将其扶起,一面动作,一面狠狠朝这边瞪过来。
“他太吵,我把他打昏了。”
银翼瞥她一眼,又道:“去年我认识了几个进山收参的商贩,他们大东家手下有一个管事,就叫这个名字,不过这人当时是犯了事,携款逃了。”
倒是和自己从那两名绑匪口中听来的相吻合,秦惊羽点了点头,问道:“这个大东家,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向海天。”
“向海天?”
穆青微微一惊:“这是北凉有名的大财主,为人阔绰大方,生意遍布赤天大陆。”
秦惊羽闻言更是郁闷,这个向荣,先是得罪了原来的主子,又跟大夏将军府结下梁子,必然会四处躲藏,要找他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银翼望向穆青,碧眸中光芒闪过:“你是不是要找这个人?”
穆青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着秦惊羽道:“银翼追踪的功夫十分了得,需要他去找吗?”
该死的狼小子,以为她不知道么,他说这话的潜台词便是,宁愿追捕疑犯,也不愿留在她身边。
那好,她偏不让他如愿……
秦惊羽一念及此,摆手道:“不用,雷牧歌当日曾经派人出去查访,说不定就会有消息传回来,我就在宫中等着好了。”
一想起当日马车外那一队整齐干练的劲装男子,心里就羡慕得要命。
将军府的亲卫,在天京城那是赫赫有名,由大将军雷陆亲自训练,尽管雷牧歌几次提及,都说得轻描淡写,极是隐晦小心,但她心里清楚的很,其实力不亚于她父皇的禁卫军和羽林郎,数目也远远在雷牧歌报出的百人之上。
按照外公和母妃的意思,是想把银翼放在自己身边,随身护卫,不过,这狼小子本领再大,终究是势单力薄,哪有人家齐头并进铁蹄铮铮来得有感觉?
她要的,正是那种众星拱月,威风凛凛的感觉!
心下已有主意,雷牧歌在西北军中历练,自己就在天京城里历练,她就不信,五年时间,会弄不出一队能与雷府亲卫相媲美的势力来——
自力更生,前途光明,只不过,须得避人耳目,悄悄进行……
无视那少年冷漠的眼神,挽住穆青的胳膊,软语浅笑,满面讨好。
“外公,明天是歇课日,我可不可以带银翼出宫去?”
兵到用时方恨少,手下没人,就只能依靠这狼小子了,唉……
微微叹气,有道人影清俊修长,在心头一晃而过。
是他……
这日天气晴好,碧空无云。
巳时未到,一抬宽阔的宫轿朝皇宫北面的锦绣门缓缓而来。
到了宫门前,照例是停轿查看,布帘一撩,面容清峻的老者朝外间的士兵微微一笑。
“天热,几位真是辛苦。”
“啊,是国丈爷!”
有眼尖者,认出是皇亲国丈,哪里还敢细看,行礼之后,便是急急放行。
他们却不知,这顶宫轿实是两刻钟前从东门进,在明华宫稍作停留,即是由北门出。
出了锦绣门,两名轿夫一前一后抬轿疾走,转了个弯,到得僻静处,忽闻轿中一声低喝:“停!”
轿子停稳,穆青率先下轿,四下望了望,回头笑道:“还呆在轿子里做什么?快出来吧!”
在轿夫惊诧的目光中,秦惊羽一身淡蓝华服,面如冠玉,神清气爽步出轿门。
难怪,今日抬轿这样吃力,原来是三殿下藏匿其中!
两人正暗自猜想,就见秦惊羽大大方方从袖中掏出两个小银锭来,一人一个塞进手中:“一点小意思,二位哥哥拿去买酒喝!”
“殿下太客气了!”
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两人欢喜行礼,随即收拾轿子离去。
等到两人一走,穆青口哨声响起,顶上黑影一闪,轻飘飘落在地面。
“你找我?”
对于这一无尊称二无敬语的询问,秦惊羽听得暗暗皱眉,穆青却似是早已习惯,笑道:“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今日你陪着羽儿逛逛天京城,天黑之前把她送到锦绣门附近,我们在那里汇合。”
银翼根本不看秦惊羽,只盯着穆青:“我不喜欢照顾小孩子,我还是跟着你好了。”
穆青摇头,板起脸道:“我要去寻访一位老友,不能与你们同行。银翼,你可得把我宝贝外孙保护好了,这是命令!”语毕,扭头就走,衣袂飘飘,转眼消失在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