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牧歌皱了皱眉,朝李一舟使个眼色,两人多年相交,早已养成无言的默契,只在瞬间,李一舟便朝那巷子深处掠了过去。
过了一会,巷子里传来李一舟的冷笑声:“好大的胆子,竟然跟到沁城来了!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等并无恶意,只想见见太子殿下。”那人的声音倒也硬气,不卑不亢。
李一舟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诡计吗,引我们进这无人的巷子来,必定是早有埋伏!这里是沁城,不是苍岐,还想害人?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
“太子殿下愿不愿见,不是你说了算,让开。”那人跟他主子一般,说话吐字,气质淡然。
“如果我不让呢?”李一舟的声音愈发清冷。
秦惊羽早听出是萧焰身边那名黑衣首领,不由微微一惊,这甩不掉的跟屁虫,难道没回南越,又跟着自己来了东阳都城?
思忖间脚步不停,朝着巷子走进去,雷牧歌也没阻拦,只一路紧跟,寸步不离。
巷子里门户紧闭,走到尽头却是一处死角,阴凉僻静,李一舟默然独立,在他对面三尺开外,数名黑衣人正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听得脚步声,那黑衣首领转头过来,抱拳道:“太子殿下。”
秦惊羽点头轻笑:“又见面了,真是阴魂不散哪!说吧,你们找我做甚?”
那黑衣首领也不理会她话中的讽刺之意,只叹道:“我等确无恶意,只是想找殿下问问,自那黑龙帮一别,这段时日殿下是否见过我家主子?”
他家主子?萧焰?
秦惊羽乐呵呵笑道:“怎么,你家主子不见了?”
那黑衣首领面上透出一股子苦意来,回应道:“主子趁我们不备,偷偷跑掉了,我们一直追到沁城,也没追上。”
秦惊羽眼神一凛:“怎么,怀疑是我私藏了你家主子,找我要人来了?”
“在下不敢,殿下莫要误会。”那黑衣首领急道,话音微顿,朝李一舟仇视瞪了一眼,这才低叹道,“主子腿疾未愈,身上又有新伤,我等也是担心主子安危,走投无路才斗胆来找殿下询问,既然殿下不知情,那就算了,告辞!”
说罢一挥手,带着众人跳上墙头,飞驰而去。
雷牧歌看着一行人的背影,眉头拢起,眼里光芒闪动,斗志犹生。
“那人背上背个大包袱,那是什么?”李一舟忍不住问。
“应当是那名小世子。”雷牧歌淡淡道。
“这萧焰自顾自躲起来,连亲生儿子都丢下不管了,这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谁知道呢,反正谨慎行事,小心为妙。”
听得那两人一问一答,秦惊羽心里也是存了顶大一个疑问。
——萧焰,真的失踪了?
夜幕降临,一顶官轿从大道过来,转进旁边街巷,轿夫缓走几步,将轿子停在一座高大的府邸前,门里有管家模样的人迎出来。
“王爷回来了?”
轿子里的人懒懒嗯了一声,刚出轿门,正待踏上石阶,忽闻身后不远处一声笑:“咦,那不是祈王爷吗?雷将军你看着是不?”
“好像是呢。”醇厚的男音讶异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轩辕祈听得声音暗叫不好,今日怎么这般倒霉,这偌大的沁城,居然又与这大夏太子撞到一起,还是在自己家门口!他却没想到,人家问明王府地址,老早就等在暗处,偶遇嘛,也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缓慢转身,面向黑暗中过来的三人,轩辕祈恭敬行礼,笑得有丝僵硬:“原来是太子殿下!”
秦惊羽笑呵呵还礼道:“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王爷,没想到父皇恰巧就派我到东阳来了,天随人愿,心想事成,哈哈哈……”
轩辕祈陪笑几声,想着天色已黑,神情还有些迟疑:“殿下可是要回宫,我这就派人……”
“这就是王爷的府邸?”秦惊羽根本不理,径直打断他,对着那院门就是一番赞叹,“看这院门,这石狮,多气派!我在天京就听说东阳王府富丽华美,如今亲眼得见,真是名不虚传!院门都是如此大气,府中想必更是高雅非凡!”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隐忍低笑,论及厚颜无耻,天底下谁能比得上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迎客进门哪里说得过去,轩辕祈只得换上一副殷勤面容,含笑相邀:“我这陋宅能得殿下大驾光临,实乃三生有幸,蓬荜生辉!殿下,请!”
秦惊羽轻咳两声,打了个哈哈道:“我正想着该回去了,不过既然王爷诚心邀请,我就进去坐会,跟王爷叙叙旧,丑话先说到前面,今晚怎么都是要回王宫去的,秉烛夜谈就免了,顶多两三个时辰就走!”
轩辕祈点头称是,额上已经溢出一层薄汗,雷牧歌与李一舟好歹忍住笑,随着两人一同走进府门。
王府里多的是年轻俏丽的侍女,由管家领着过来斟茶倒水,秦惊羽坐下来便是打开话匣子,大谈沿途趣事,沁城见闻,雷牧歌与李一舟安静作陪,轩辕祈在旁小心赔笑,一晃就是一个多时辰过去,眼见夜色深重,还没摸着点这太子殿下的来意,心底愈发不安起来。
“真无聊。”秦惊羽终于住了口,伸了个懒腰。
轩辕祈精神一振,怕是这位太子爷瞌睡来了,欲要回宫就寝,不由得暗地欢喜,凑近言道:“殿下是不是……”
“哎王爷,你府中可有骰子之类,拿出来我们玩玩?要不玩牌九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