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一刻,连安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扭头见苏次在一大片紫色里和照片上笼罩在烟红晚霞里的古城缓慢的融合,“该不会是……那厮真去了?”
苏次枕着双手用一个别扭又奇怪的姿势点头,“哎,我真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连安听完苏次的话扑哧一笑,才笑完她都被自己惊到了,她没想到此时此刻她居然还能笑出来。“说吧,想要怎么个死法?满清是八大酷刑,你挑一个?”
“随便,但求一死。”苏次把视线从水晶灯上移开,直溜溜的望着连安躬身在沙发指尖轻轻的滑过那些照片。
“真要把你拉出去斩首了。”连安一张接一张的翻阅手里的那些明信片一样美好的照片,心里苦涩,“杜泽是不是活腻了,居然真跑到大马士革去!”
苏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是该拉出去斩首,还应该是五马分尸。
她们都不说话,直到许久之后连安看完那些杜泽冒死带回的生死画卷,两人之间的沉寂才被打破。连安对苏次说,“有时候我真嫉妒你,苏次。”杜泽这么不怕死的表达方式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浪漫的宣言,比9999多玫瑰跟几百句我爱你加起来都浪漫一万倍。在她眼里,至少是可与当年泰坦尼克号里那句‘neverletyougo’相媲美。
“是啊,我何德何能。”苏次说的是实话,让姿色平平身无长物的自己受此殊荣的确不应该,这种顽固的卑劣感有点像大炮打麻雀。她是那只微不足道的麻雀。随后,她又从身后变戏法似地给连安掏出一瓶玫瑰精油,“喏,这是你的。”
连安接过那瓶包装远不如她化妆台上Chanel香水的玫瑰精油问,“这是我的?”
“嗯,他叫我给你。”苏次说。连安对着那瓶精油看了好久,才说,“这也是他从大马士革带回来的?”
苏次波浪似的点头,好像能证明那瓶精油是否真的从大马士革而来的可信度跟她点头的频率成正比。
“看来我也该拉出去五马分尸了。”连安最终下了结论。她们俩一样,都该死。苏次瞧了连安一眼没打算说话,不管连安该不该死,至少她自己是非死不可的心情。
连安在苏次那里只待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走了。回到自个儿狗窝,连安立马把化妆台上的L‘OCCTIANE撤掉,换上那瓶从苏次那辗转而来的黄金液体。她坐在床尾盯着那支外包装明显不够惊艳的精油,隔了许久连安终于忍不住打开瓶盖,四周是馥郁的玫瑰花香气包裹着她,浓郁芬芳。
但事实上,她更希望收到苏次的那些照片。虽然在金钱上她手中的这瓶原装大马士革玫瑰精油要昂贵许多,但在情感分量和价值方面,苏次手中那些看似明信片一样的不起眼照片却时刻不在提醒着一份情深意重。
连安承认,她更希望收到的是喋血照片,而不是黄金般昂贵的精油。于是她给杜泽打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杜泽还在那间暗无天日的黑房子里洗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