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人家能出淤泥而不染,分明就是自己不好。”杜泽揶揄她。
苏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恢复了一本正经。她告诉他其实自己并非他想象的那么强大,只是那每小时四十欧元的补课费更强大。苏次一说完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她差点尿失禁。可笑着笑着苏次忽然有点想哭,她知道,比起自己,杜泽何尝不强大?他强大的可以听她说关于任何陆骁的事,强大的可以对她一切的所作所为永远原谅和支持。
比起杜泽,她还是跟狭隘划上等号。
连安喝醉了。苏次接到电话的时候已是半夜一点。等她匆匆赶到酒吧的时候连安正躺在一张大红色的沙发里睡着了,散开的的长发海藻般四处摇曳。苏次走过去,把连安的头发轻轻的撩到一边,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在花红酒绿里渐渐失掉颜色。她脱下外套盖在连安身上,走到门口掏出手机打电话。
杜泽在半个小时候后终于赶到。他看了连安一眼,转头问苏次怎么回事,他知道连安能喝,但突然喝成这样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苏次摇摇头,一脸的茫然。
“走吧,很晚了。”苏次说,明天早她上还有课,还有一群顽皮的孩子在等着她。
“孩子们都听话吗?”杜泽边说边把风衣脱下来披在苏次肩上。苏次说她不冷,但杜泽还是坚持让她穿他的衣服。她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放心,对付那些小鬼我还有些办法。”苏次说的时候杜泽已经走到连安面前弯下腰,他轻轻的抱起连安,对苏次笑了笑。
“我们回家了,连安。”苏次说,而连安则在杜泽的怀里孩子般的蜷曲,样子让人见着有些心疼。
连安住在一幢没有电梯的老式公寓四楼,把她跟她的物件儿抬上去的时候杜泽跟苏次两人都大汗淋漓。等把连安在床上安顿好后,苏次立刻连滚带爬的到厨房里给自己和杜泽倒水。连安家的冰箱里有很多吃的跟喝的,跟她家那口小冰柜比起来简直就是‘王子跟乞丐’的差别,一看就知道是个会生活的孩子。苏次在心里感叹了一回,端着杯子往连安卧室走去。她给杜泽倒了一杯他爱喝的柳橙汁,他从来都不喜欢白开水。
苏次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停住了,她盯着房里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杜泽站在床前,连安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漆黑的长发像一条长长的瀑布倾泻下来,在洁白的被单上落下一抹触目惊心的黑。
他们三个在时光里凝固。隔了好久,苏次在连安轻细的声音里回过神。她说杜泽,不管你喜欢苏次多少,我还是很喜欢你。连安的十指牢牢相扣,把杜泽圈囿在细瘦的臂弯里,她把脸埋在他的后背里。他的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儿,清新润雅,像法兰西南部葡萄园里清晨的空气。
情节上演到这里的时候,苏次发现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她低头一看,竟是她的眼泪。直至这一刻,苏次都不敢相信眼前所有发生的一切,她迅速的抹了一下湿掉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转身离开。她是这个场景里唯一多出来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