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赞美。”苏次忍不住笑起来。绯红的脸颊像一朵全然盛开的玫瑰花,性感且妩媚。
苏次一从舞池里出来伍越就端了一杯果汁递给她。
“苏次,我发现你有很多面,每次都能让人惊艳!”
“真的吗?”
“真的。我喜欢!”伍越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谢谢!”苏次笑着说,“让你见笑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兼职当我的舞蹈老师?”
“我?”苏次讶异,见伍越不是开玩笑她赶紧摆手,“这次真的是不敢了,教法语还马马虎虎,这探戈真不是我这种能力可以教的。误人子弟的罪名我是不敢担当的。”苏次说的时候故意看了陆骁一眼,虽然刚才对他的表现心有芥蒂但她还是希望陆骁这个时候能帮自己一起打消伍越的念头。
“不会,跳的比想象的热烈多了。”陆骁眼睛毫不避讳的看进她的眼眸里。苏次瞪了他一眼,听出他话里的嘲讽酸味,但她决定默不作声。
好说歹说了许久,苏次总算把伍越要跟自己学舞的萌芽掐死住。她这三脚猫功夫要能教学生,那些专业老师都要失业了。
虽说聚会在12点的时候还没结束,可苏次已经下好决心要走。她知道自己再继续在陆骁的低气压里多待一分钟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她知道,他们之间在玩一场心理的拉锯战。谁先松手,剩下的那个就会死的比较惨烈。她不擅长这种游戏,干脆提前退场。
穿好外套苏次刚要离开,先前与她跳舞的绅士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要走了吗?”
苏次抬眼扫了一下绅士那双含笑的眼睛点头,只见男人将手中的酒杯搁置一旁,“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我愿意效劳送您一程。”
苏次在心里快速的盘点,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出门打车绝非易事,就连G7都有迟到半个小时的意外。但一转念,深更半夜坐一个陌生男子的车也不是安全的法子,尤其是在巴黎这样一个随时有暧昧发生的浪漫之都。
正当她纠结着要不要搭车的时候,陆骁风一样毫无声息的出现了,“不麻烦先生了,我送她回去就好。”苏次的目光从手上的外套流转到陆骁的脸上,看见他的眼睛在对自己笑,那个曾把她秒杀过的眼神。
绅士看了苏次一眼,见她没有拒绝于是只好耸耸肩,识趣的离开。
送走绅士,苏次头也不回的扎进房子外漆黑的夜色里。陆骁跟在她身后两米开外的地方,缓慢的像只巨大的爬行动物。
“没事的话,其实你可以回去了。”苏次走在前面终于发话。陆骁没说话,依旧跟在她身后,跟着那只落在地上的灰色影子。
“回吧。”她又说。
沉默,还是沉默。
苏次回头,站在一片冰凉的月光里看陆骁。银色的光芒里他也停下来,与她保持在两米的距离。两人都不说话,她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别开眼睛望向夜色里那抹银光,月色虽美,仍是清冷。苏次叹人生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沉默,没有对白。
“就在这留步好了。”苏次深吸一口气,凝望地上那团乱糟糟的影子,“她在等你。”语毕人也走。这下陆骁不再跟她保持在两米的距离了,他上前一大步紧跟着苏次身后,“我送你。”
苏次心里的火气在听完这三个字后霎时间烧旺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他每次总是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对自己说‘我送你’。从某一天,她恨死这三个字,很恨很恨。
“不要!”
陆骁明显被苏次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很快恢复镇定。
苏次矗立在原处不动了一会儿终于转过脸去望那张好看极了的脸,“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这样的你!”
“为什么?”他问。
“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陆骁站在静处,见苏次像一只暴动的兽张牙舞爪的表达自己的不满。他知道,苏次指的是他刚才和伍越的那个吻。
“一个吻而已。”他语气平稳,对她的暴动丝毫不受影响。
价值观不同!这是苏次第一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本来就生长在不同的文化里,不过是她自己先前自欺欺人罢了。
浑身的血刷的一下子逆流而上,杀气腾腾的直哄脑门。苏次咬紧嘴唇,狠狠的瞪陆骁。虽然做过心理准备,但当吻被证实不值钱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愤怒。没错,是她不懂事的以为一个吻就代表喜欢,代表一份纯洁高雅的感情。
“那先前在酒吧里的那个,那个吻,是不是也不过是一个可以张弛有度,随手可得的吻?”她涨红了脸问。她希望他告诉自己不是,那个吻是因为他喜欢她才发生的。不是巴黎街头随手可得的吻。
陆骁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那个吻,的确来的太过意外,在计划之外。就像他与她在马赛的相遇。他以为那日一别,就是终生不见。可谁知,他们竟在巴黎那样偶遇。
“好了,我都懂了。是我不懂事,不懂规则。”见他默认,心生悲凉的苏次不想继续纠缠,“从此以往,我们再无瓜葛。”
她转身离开。
可陆骁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拉,苏次毫无准备的倒进他的怀里。
她忽然死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出那牢牢的双臂。不得已只好抬头,准备用眼神警告,只是没想到脸刚一仰,两片滚烫的唇就此落下。他再次吻了她。
可这个意外的吻没有让苏次飘飘然,因为她想起他的那句‘一个吻而已’和舞池里那个他没有拒绝的吻,她的心里像是被刀尖划过去一样,疼的直滴血。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苏次越想越生气,奋力挣扎着想要逃出他的势力范围。她用手肘在自己跟他身体之间撑开一道缝隙,可努力了许久,仍是未果。他的力道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想。陆骁一只手扣着她的头,一只手抱紧她,不由她动弹一分。他开始攻城掠池,步步紧逼。
苏次咬紧牙关,不让他进入。她只觉得全身都火辣辣的,像被大火灼灼燃烧一般,除了难为情还有怒气。想起自己的吻两次落在一个‘一个吻而已’的男人身上,苏次突然张开口用力咬了一下他的下唇。陆骁一惊,遂放开苏次。她看见他的嘴角渗出一丝殷红色的血,于是后退两步,站在一处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苏次。”
他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
她也看着他,眼里有雾气。
“对不起,我失态了。”
“不过一个吻而已,何必当真?”她讪然的轻笑了一声,整了整外套转身走了。只留他一人在原地怔怔的看她的身影在一片清冷里渐行渐远。嘴角,是甜腻的血腥和她唇齿间清雅的气息。
“苏次!”
她不理他,继续走。
“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她捂着耳朵,“我什么都不想听,一句也不想听!”
“不要跟我说那句话。”他站在原处,看见她愈走愈远。
她没有回头,觉得自己整个人忽然被掏空了。变的无比的悲剧。爱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卑微?
“我不喜欢‘毫无瓜葛’这个词。”他看着她的背影说。
她已走远。
他不知道,他是不愿意他们之间真的毫无瓜葛。
曾经,他多希望他们之间就像他在路途遇见的所有驴友那样,可以随时告别,没有爱恨的纠缠和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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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后的一个星期里,那些失踪的人开始从四处涌来。先是连安从国外度假归来,紧接而来的是繁忙无比的杜泽,他真的比巴黎市长还要忙。
除了见面,两人都很贴心的各自给她带了礼物回来。连安的是一件丝质的湖绿色裙子,“等巴黎天气暖和了就可以穿了,你皮肤白,穿这个色好看,不要总是把自己包裹在黑白素色之间,显得多么老气横秋啊!年轻的女孩子就应该穿点花花绿绿的衣裳,多朝气蓬勃呀!”
苏次笑笑,接过那条长裙,真是她从未尝试过的风格和颜色。“好吧,这些日子让你跟一个老嬷嬷交往,真是为难你了。”
“哎,你知道就好啊!”对于苏次的揶揄,连安大笑。“赶紧点,把衣柜里的那些衣服放一边,说不定换个风格桃花就朵朵开了!”
“算了,还是别开的好。”
“怎么了?”连安察觉到苏次话里有话。
“没有,随口说说。”
“你跟那个陆骁现在还有联系吗?”连安问。
“没有。”
“不是吧,这男的真是奇葩,放着你这么好的姑娘不要。”连安忍不住吐糟,“看看咱杜泽,被他知道了,非拿着刀追着他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