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群英同睡的两个妹妹都睡着很久了,她都没有睡意,只觉得内心空洞洞的,坐在床前望着桌上的煤油灯发呆。
母亲推门进来,先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两个女儿是否盖好被子,然后坐在群英的旁边,对她说:“群英啊,其实今天来提亲的不止韦升,还有一位是谭汉才排长!但你父亲认为嫁给韦升是做正头夫妻,又住在附近,可以帮助我们照顾你的弟妹。谭汉才在老家是有妻子的,你嫁过去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又是当兵的。现在东北已让日本占了,如果战争引发到广西,当兵的就很危险,因此我也不敢多话!”母亲停了停,又说,“当初我嫁给你父亲,也是你外公外婆做主,心里不情愿也没办法,这么多年,我是怎样熬过来的你也看见。我知道你和谭汉才认识,如果你喜欢谭汉才,我去跟你父亲说,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让你嫁给谭汉才!”
群英望着母亲,感动得嘴都发抖了。她知道母亲一直都怕父亲,她能说出这话,都是为了不让女儿过像她一样的日子!因此她勇敢地对母亲说了一句:“我喜欢谭汉才!”
母亲和父亲交涉是如此地难,嘴被打肿了,躺在床上好几天起不来。群英自己都差点放弃了,想听天由命了。最后在母亲绝食□□的情况下,父亲终于点头答应让谭汉才做他的女婿。
韦升求亲不成,闷闷不乐地坐在摊前,都没心思做生意了。
水伯看到外甥这样,安慰他:“算了,你跟她没有缘份!”
也是住在民生路的春婶,想卖房,知道葛群英要嫁给一个吃军饷的,找到了葛家。
群英的母亲问她:“春婶,你们好不容易才起得这几间瓦房,干嘛要卖出去?”
春婶说:“这几间瓦房是我和老公十几年前从乡下上南宁后,白天黑夜不停地做工,舍吃简用买地然后建起来的。你们看我的手,比老树皮还粗。可我们想来想去,觉得有房还不如有地,房子不过是一块块砖堆在一起,吃又吃不了,租出去也不得什么钱,如果有地,世世代代都有饭吃,因此把房子卖后,回老家买地!”
群英的母亲说:“谭汉才只是一个排长,军饷拿得并不多,置办了结婚的彩礼后,就无钱买房了,现在只是租房做新房!”
春婶说:“那算了,我再打听看谁想买房!”
“春婶,你回乡下后,我们难得见你了!”群英说。
“你们忘记了,我二姐也嫁在南宁!我想你们了,就带我的儿子毛头上南宁来玩几天!”
春婶走后,群英和母亲商量办置嫁妆的事。
谭汉才娶葛群英的日子定在1932年3月9日。过后他们才知道,在这一日,也是日本关东军操纵下,溥仪当上了满洲国的皇帝的日子。溥仪为了恢复皇帝梦,借助日本人的势力,试图将东北三省划出中华.大地.的版图。
谭汉才娶葛群英,在他父亲的眼里,只不是娶了个二房,加上吸鸦片成瘾,不方便出远门,因此没来参加婚礼。谭汉才借了一辆吉普车来接亲,吉普车开得太快,群英头上的红盖头差点就要吹飞了。虽然男方家长不在,但婚礼办得也很热闹。虞彬、郭大猫、军校的同学、军友还有南国裁缝店的裁工师傅及小工等人来祝贺。丁波因在丹竹机场执行军务,不能回来参加婚礼,蔷薇代他送了礼。大家乱笑乱闹,很晚才散去。虞彬喝醉了,谭汉人托人送他回去。
关上房门,新人轻拥在一起,柔情对望。心里默念:“他是我的夫!”“她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