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义虽不在留守名单上,因为他舅舅的关系,回家后,街道委员安排做些杂事,但没办法帮玉恩。
玉恩好不容易到桂中钢铁厂当工人,进入工人阶级队伍后,自己的政治地位得到了一点提高。如果回家乡,别说做装卸工了,搞不好还要被逼去乡下务农,谁让他有个当国民党军官的父亲!
玉恩去求领导让他留下,说他是城镇户口。领导说他也没办法,留守人员是集体讨论的,家庭出身好的优先留下。
玉恩怕母亲忽然听到他不能当工人了,一下子承受不了,于是写了一封信,含蓄地告诉母亲钢铁厂下马,他可能要回乡。
群英收到玉恩的信后,读懂了信中的意思,很是伤心。晚上因又开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罪恶的大会,她坐在会场更是闷闷不乐。原本开什么会她都像缩头乌龟一样坐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这次她忽然站起来,大声喊起来:“我恨国民党!我恨!”街坊看着群英,呆了一下,给她鼓起掌来。
姐芬上台笑着说:“葛群英受到党的宣传教育后,思想起了觉悟,终于明白国民党反动派是腐败的,在国民党统治下是暗无天日的!我们再次给她鼓掌!”
街坊又鼓起掌来。
群英在街坊的掌声中呆呆地站着。其实她因太伤心了,是想喊:“国民党什么时候才能*****成功,让我们这些留在大陆的国.军军属和遗属别再受苦!”
玉恩郁闷地坐在生锈的铁轨上,望着远处的松林发呆。停工了,也没有火车来来往往了,坐在厂内哪条铁轨上都是安全的。
当初招他来桂中钢铁厂的赵师傅走到玉恩的旁边坐下。赵师傅拍了拍玉恩的大腿,笑道:“谭玉恩,不想回乡吧?”
“是!”玉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可以留在柳州当工人!”
玉恩跳起来,着急地拉着赵师傅的手问道:“什么机会?赵师傅请快说!”
赵师傅看到玉恩那着急的样子,完全理解玉恩的心情。他笑了笑,说:“现在柳州冶炼厂急需一批技术工人,上级领导考虑后,同意冶炼厂到桂中钢铁厂在即将回乡的技术工人中选人,条件是如果桂中钢铁厂以后重新上马,他们要归还借用的人员!”
“只要还能当工人,有这样的好机会当然要争取!”玉恩大声说道。
“好,去报名吧!”
群英看到龙州那些和玉恩一起去桂中钢铁厂工作的年轻人,因为桂中钢铁厂下马,陆续回来了。她以为玉恩也要回来,伤心地帮儿子收拾床铺。等她又收到玉恩的来信,知道玉恩靠着平时勤学多问掌握一手过硬的钳工技术,轻松通过了柳州冶炼厂的考试,还是继续在柳州当工人,只不过换了个工作单位。看到这里,群英眼泪不断地涌出来,她为玉恩感到庆幸和高兴。
中国的老百姓挨饿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国内经济稍稍好转,有点食物可以填肚子了,可又搞起了什么清政治、清思想、清组织、清经济的“四清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