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运动中,杨家宝和玉梅又是心惊胆颤地过日子。杨家宝因为是党员领导干部,和其它党员领导干部一样,被“贫协”组成的工作组清查。玉梅是会计,因为单位不断地查账、查物,让她精神高度紧张,经常失眠。她说以后再不敢让她的子女当会计了。
姐芬只不过是街道的街主席,但也有人向“贫协”揭发姐芬在一次发放老鼠药时,悄悄留下一包交给亲戚带回乡下。姐芬哭哭啼啼地写了检讨书,还向“贫协”的工作人员保证今后不敢贪心拿公家的东西送人!如果姐芬不是烈属,早让人打断手了!
“贫协”的工作人员经常向群众了解干部的情况,一有人揭发,马上立案。在“四清运动”期间,党员领导干部没被人揭发什么事都要被严格审查,揭受群众监督。要被人揭发什么事,搞不好命都保不住,全家都没有好日子过。因此当干部的人绝大部分说话做事都极其小心谨慎,不敢贪污公家的一针一线,不敢接受别人送的一丝一毫,就是生活作风都是正正派派,生怕群众揭发什么事招来横祸。此时的干群关系极为和睦、平等!
钟中因为娶了虞嫚,再也没机会升职,而且不断被查,还被下放到偏远的地方工作。可钟中根本觉得无所谓,他的梦想已成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虞嫚原本跟他没感情的,但见他为了自己,前途和官职都可以放弃,慢慢对他产生感情,跟他成了一对患难夫妻,恩爱异常。
群英想教玉艳裁缝手艺,可玉艳没那天份,也懒得学,却愿意到街道办的杂货店卖货。街道没安排玉安,玉安也不主动找事做,整天东逛逛西溜溜。这年代就这样,自己有能力、有手艺也不敢自创什么事业。
其实街道委员是想叫玉安回乡务农,因为玉安不服管!但玉安就一句话:“谁叫我去谁就跟我一起去!”
很晚了,姐芬和几个街道委员又来到群英家,还是是动员玉安回乡务农的事。白天他们来,很少见到玉安。有时玉安在家,远远见到他们来了,马上从后门溜走,根本没法找他谈话!群英当然也不希望儿子回乡务农,对姐芬他们也是敷衍了事。
玉安已睡着了,被叫醒,望见姐芬他们站在床前,骂道:“我不会是见鬼了吧?”
姐芬说:“谭玉安,请你坐起来,我们和你谈谈你回乡务农的事!”
玉安说:“我的户口落在了龙州镇,不是农业户口了,怎么还要回去?”
“你现在虽然是城镇户口,可一个小伙子,怎能不工作?回乡种田是很光荣的事!”
“光荣?那你们为什么不去?”
“我们有我们的工作!”姐芬说。
群英在一旁听着,不敢做声。现在到处都搞下放,当几大的官,叫回农村就回农村,没人能反抗的!
“那等你们有空了我再跟你们去!”躺在床上的玉安说了这句话,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
“你不听从街道的安排,永远没有工作,永远没有前途!”姐芬叫道。
玉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还打起了呼噜。
姐芬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抖动了好久,命令群英:“不准你给他吃饭,一直到他同意回乡务农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