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尸的还是崔道公佬和玉安。他们帮丧家理清事情，坐在丧家门口的龙眼树下喝米酒解乏。



    几个街坊走过，笑问道：“崔道公佬，传说龙州有个龙窝，喝了那龙窝的水就能成龙，你算算看龙州真有龙窝吗？”



    “不要问我，昨夜你们批斗我还觉得不够瘾吗？”



    玉安掐指算了算，道：“咦，龙州是真有个龙窝存在！”



    一个街坊笑道：“你再多喝几杯，可能还算出你就是真命天子咧！”



    “真的，如果有人在对的时辰吃了那个龙窝的水，会成为人上人的！”



    街坊哄笑。



    玉安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街坊笑问。



    “不过那龙窝经常有牛经过，如果牛在那龙窝里拉了屎，水变臭了，在对的时辰喝下那水就算成龙也是臭龙！”



    玉安的话让街坊笑翻了，说昨夜应拉这家伙跟崔道公佬一起批斗才对！



    崔道公佬白了玉安一眼，举杯说道：“这么多话，喝酒！”



    别看崔道公佬说话和做事好像不三不四的，可他写得一手好字，玉安在他的训练下，宋体字也写得极标准。



    枪炮声又响起了，不过不是在国内，是在隔河的越南土地上。美国人扛枪炮去了，中国人也扛枪炮去了。群英为越南的老百姓伤心难过，因为她经历过战争！她也为中国人难过，自己的国家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又要去朝鲜打，又要去越南打，怎么总有打不完的仗？



    胡秋来找玉安，告诉他自己要回越南参加游击队，把美国人赶出越南。



    玉安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要离去，不禁破口大骂：“谁又知道是不是美国侵略越南？就算是美国侵略越南关你女人什么事？”



    在胡秋心里，把美国人赶出越南，实现南北统一已是她的追求。因此，她收拾行装，坚定地走了。



    玉安握着一直没敢送出的香水，在坟场默默坐了好几天。



    越南那边的战争越打越惨烈。因为中国支援北越政权，中国一车车的物资和一队队的军人从中国边境开往越南。住在边境的人，也不得安宁，连群英这些家庭妇女，都被动员去割马草拿去喂从北方拉军用物资过来的马匹。



    胡秋走后，从没给玉安写过信。不过阮明明在街道大会上说，胡秋杀死过一个美国兵，立了功。在场的街坊给阮明明鼓掌。现在中国和越南可是同志加兄弟呀！



    玉安想到怕鬼的胡秋怎么连人都敢杀。他自己就只敢摆弄死人，活人是万万不敢杀的！



    桂中钢铁厂又要重新上马了，未婚的工人可以回去工作。龙州有些人因在家乡结婚生子，就不去了。有些不想在农村务农的人，瞒着单位已婚的事实，继续到钢铁厂工作。后被单位发现已婚的事实，也就是写张检讨书。那些老实在家务农的人，听说此事后，后悔极了。



    玉恩回到桂中钢铁厂继续做钳工。因为他有绘画基础，工会经常借他去帮画宣传画，而且他写的宣传稿件经常能在厂里的大喇叭中播出。车间主任对人说谭玉恩如果不是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他都想让他担任车间的宣传干事了！



    玉恩和农义又在一起工作了，俩人好得形影不离，像兄弟一样。



    农容在编织袋厂工作，单位离桂中钢铁厂不算远。她和玉恩相处久了，暗暗喜欢上了聪明老实的玉恩，但女孩子不好意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