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眨了眨眼,她实在不想同那位大少爷打交道,无时无刻不在试探她。
“夫人,那我**桃去请了大夫来,就说您身体不适,顺便让大夫看看您的饮食?”
大夫人笑了笑道:“你去就成了,春桃忙着呢,她明日还要陪我一起跑步、还要帮着我磨墨。”
林乔一皱小脸,委屈道:“看来夫人最近越发疼爱春桃了,都不疼爱奴婢了。”
“呵呵……”大夫人乐得笑了两声出来:“你是我的盟友,本质上,同春桃还是有些区别的。春桃性子直爽,本夫人很喜欢罢了,如今听你这样一说,这个明月看着处处为我好,却设下了温柔陷阱。”
“如今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且小心防备着她便是了,我倒是想瞧瞧,这个许姨娘还会借着她的手,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大夫人眯了眯眼:“恐怕,处处都是冲着我来的。”
在林乔同大夫人的谈论中,晚饭吃完了,大夫人唤了春桃在一旁随侍,又上了书房去写她的故事去了。
明月站在楼下,看着亮了烛火的阁楼,思前想后,这大夫人呆在书房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事时候都要久,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前些天,二夫人差自己办事,要把林乔干掉了,甚至派了人协助她,丢下河后,以为林乔就此一命呜呼了,便喜滋滋的领赏去了,结果没想到林乔又活过来了,这下好了,被二夫人训斥了一番,还说,若是不快点找机会将林乔从大夫人身边撵走或者让林乔永久消失掉,那么会消失的人就成了她明月了。
二夫人可真是狠心,这么些年,她待在大夫人的身边做了那么多事情,功劳苦劳都占了,可这二夫人就因为她一件事没办好,就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连赏银要全部没收了,还说下这种狠毒的话来,明月不由想,自己背叛大夫人,帮二夫人继续做事,是不是正确的行为,可是一想到二夫人许诺给她的好处,她的心又动摇了,待在大夫人身边,不过是做一辈子奴婢,大夫人整日自怨自艾的,对她们这些奴才,怎么会顾及得上。
明月一直在等着,终于等到了林乔下楼去了,她一拐弯,就溜上楼了,如今,楼上只有春桃一个丫鬟,对付春桃,她还是有信心的,大夫人最近神神秘秘地在做些什么,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就连她这个一等丫鬟都要瞒着。
林乔下楼来,刚出了大屋,就见到小春向她走来了。
“林乔,你过来,”小春小声地喊着,招了招手。
“什么?”林乔疑惑地走过去,刚站定,小春伸手塞了纸条到林乔的手中,她小声说道:“二爷让我给你的,我先走了。”
李墨?林乔诧异,随即她点了点头,拿着纸条回了房间当中,在烛光下打开来一看。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夜戌时三刻,前院望月亭一见,来否?——承之书上】
一抹笑意浮现于林乔的面容,千里传情书,这安定侯府地域广阔,门禁森严,她怎能不去?他为了自己跑来安定侯府当差,自己这几日忙于新刊,忙得东西南北都忘了,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念及于他,林乔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收到了格子当中,起身关了房屋的门,然后进入了空间当中。
夜会情郎,自然要好生打扮一番!
林乔估摸着时间出门,如今她是大夫人院子里头的特等丫鬟,各个院子里的人早就知道了,晚上出门用帮大夫人办事当借口,侍卫见了,也没有人敢拦的,她畅通无阻的到了前院的望月亭。
还未走进,就见到了他站在望月亭中,林乔喜笑颜开的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抱了个满怀,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承之。”
李墨转身过来,笑而拥住她,“在安定侯府里,你也敢乱来?不怕被人看了去?”
“哼,”林乔小声哼道:“我才不怕,我就是要抱我心爱的人。”
李墨拥着她的手收紧了些,他低头,在林乔额上一吻,“小乔,我很想你。”
两颗心悸动着。
林乔手搭在他的腰上,脸贴在她的胸膛上,没有丝毫犹豫地:“我也是,很想很想你。”
“你在府中,可有人为难你?”
“没有,我不为难别人就算好的了。”林乔抬头看着李墨,问:“你呢?都做些什么?”
“茶叶生意,侯府名下的茶楼,过两天我爹娘、还有大哥,也都从小溪庄上搬来晋城了,我爹在侯府不远处租了个院子。”
“为什么?”林乔不明白:“小溪庄怎么办?谁管?那可是李管事的心血,怎能说调走就调走呢?”
李墨沉声回答道:“经过上次的火灾,小溪庄很多东西都遭受了损失,我爹在侯爷的心中,少了分量,二夫人那边又在侯爷耳边吹枕边风,于是侯爷将小溪庄给了大丰庄的许仕管,把我们一家调来晋城,管理侯府名下的茶楼。”
“真是无妄之灾!”林乔愤愤不平道:“如果不是他们那些人来小溪庄,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小溪庄是林乔穿越后,呆了那么久的地方,跟家乡没什么区别了,如今落到了那个卑鄙的许仕手里,林乔心里可真不甘心!
“我爷爷他……”突然,李墨的声音就沉了下来。
“怎么了?”
“病卧在了床上,大夫来看过了,恐怕时日无多了。”
林乔抱紧了李墨,抚着他的后辈说:“你别难过,爷爷他整日抱着药罐子,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明白。”李墨说:“你这两天有空闲时间吗?我想带你回家,让我爷爷看看。”
“嗯,有时间,”林乔点头笑道:“对了,我最近学了几道适合老人家胃口的菜式,正好做给爷爷尝尝。”
李墨伸手抚了抚林乔的脸颊,目含柔情:“谢谢你,小乔。”
“我们之间——”
“快点,程大夫,这边!”林乔的话被打断了。
望月亭树林外的小道上,有人提着灯笼,急匆匆地往后院赶。
“已经够快了!”大夫稳重的声音响起。
提着灯笼的是个丫鬟,她急忙忙的说道:“程大夫,曾孙小少爷突然发起了高烧,您可一定要救救曾孙小少爷!”
“先让我看看情况!”
大夫和丫鬟走远了,忽的,一队侍卫巡逻了过来,朝这边喊了声:“什么人在哪里?”
边说着,还握着手中的剑,朝望月亭走来了。
李墨将林乔往后一拉,护在了身后,他低头说道:“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侯府中,有宵禁,除非为主子办事才可在府中随意行走,私事的话,抓到可是要挨板子的,李墨本来已经买通了侍卫,这个时候侍卫不会到这边来,岂料会出了曾孙小少爷夜里发病,侍卫护送丫鬟去请大夫的事情。
林乔看着李墨宽厚的背,她的手,被李墨的大手握在了手中,她嘴角不由溢出一丝笑意,脑中念头一闪,俨然已经置身在了空间当中,抱着漫画书正在看的小黑,惊得把书丢的老远了:“你,你又这么突然——他是谁呀!”
李墨睁大了一双好看的凤眼,刚刚明明实在乌漆墨黑的望月亭中,这里,又是何处?
他转身,看着林乔,手立即收紧了,他蹙眉道:“别害怕,有我在!”
看来李墨是把这里当做妖怪的地方了,林乔不由的笑出了声,她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跟我来。”
此时,他们正在四楼顶上,从书房的大窗户,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李墨被林乔拉着,面对着大海,被大海的辽阔所震惊着。
“我们下去走走,”林乔再道。
“哎哎……把我当透明的是吗?”小黑大声嚷嚷道。
林乔拉着他一路下楼出了屋子,她说:“看,这些是我的田地,还有果林,你喜欢吗?”
李墨眸色却突然一暗,他猛地将林乔拥入怀中,眼眶红了红,他说:“别走,不要离开我。”
林乔诧然,“我不走,我不会离开呀,你怎么了?”
“你是仙女吗?我怕我没有这个资格拥有你,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李墨说道。
“瞎说什么呢?”林乔一个小粉拳砸在了李墨的胸前,说道:“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说吧。”
林乔挣扎开,她杏眼亮亮的看着李墨,说:“今天我就跟你开诚布公,坦诚一切,有些事情,我娘和弟弟他们都不知道。”
“嗯,你说。”
林乔掂了掂脚尖,促狭地看着李墨,笑了:“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李墨仰头,眨了眨眼睛,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你可别瞎想,我只是这几日没睡好,太忙了。”
“哈哈……”林乔大笑着扑倒李墨的怀里,抱着他,蹭了蹭,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林乔也不是林乔,身体是林乔的,灵魂却是一个千年之后的人,也许还同你们不是一个时空轨道的人,因为在我们那个历史中,是没有大杨朝这个朝代。”
李墨揽着林乔,看着她,认真的听着,好看的眉眼,让林乔禁不住地春心荡漾。
她继续说道:“我是因为一次意外,然后死了,灵魂就穿到了半死不活的林乔身上了,我就成了林乔了,这个空间,是我过去的家人,给我烧的,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成了一个空间,只要我脑海中一想,我就能进来了,其实这里,跟外面的世界也差不多。”
李墨的眉头骤然舒展了,他说:“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同原来的林乔不同了,做什么事情,比男子还要厉害。”
林乔眨了眨眼睛,“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不是说,古代的男子都接受不了,比自己厉害的女人吗?
李墨笑着,低头在林乔唇上蜻蜓点水一下,他说:“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喜欢到每时每刻都会想你一遍。”
怦怦怦……林乔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脑袋中越来越响,她的瞳孔慢慢地放大了,她伸手抓住了李墨的衣襟,把他往下一拉,踮脚就吻了上去,李墨一怔,好看的眸子充满了不敢相信,慢慢地,唇角汇集了笑意,他长手一揽,将林乔往上一抱,加深了这个吻,像蜜糖一样甜的吻。
“啊啊……”楼上,小黑捂着眼睛,狂乱飞着:“可恶的林乔,居然把男人带到了空间里头来秀恩爱,可怜我这个单身狗!呜呜……可恶!”
……
琉璃阁中,灯火通明,一堆人围在了屋子里,等着大夫诊断出曾孙少爷的病情。
当娘的大少奶奶郑芸舞,坐在床边,抱着曾孙少爷给大夫把脉,她神情着急,摸了摸儿子滚烫的额头,不由得落了热泪下来,喃喃道:“烨儿,你不能有事,娘没有你,可怎么活!”
旁边的二夫人听了,怒瞪了郑芸舞一眼:“怎么说话的?这大夫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盼着曾孙少爷死?”
旁边的三少爷扯了扯二夫人的衣袖,低声道:“娘,您少说几句,亦烨是嫂嫂的儿子,没有谁比她更加着急了。”
“都安静,别打扰了大夫!”旁边的安定侯低声说了句,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府中的几位小姐也纷纷来了,四小姐还是扶着老夫人一起来的。
老夫人急慌慌地走进来,“我的曾孙子怎么了?可还好?”
安定侯走过来,一把扶住了老夫人说:“娘,大夫还在整治,您别急,烨儿吉人自有天相!程大夫又是宫廷中御医,医术高超,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姜文轩冷眼坐在一旁,呵呵……可真是热闹!大房的孙子,什么时候轮到二房的人来操心了?
老夫人看到一旁的孙子姜文轩穿了件薄衣,身上披了件披风,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心疼地说道:“文轩,你先回屋休息,夜里凉,可别冻坏了!”
姜文轩笑容苍白道:“没事的祖母,就让在旁边呆着吧,我好歹也是亦烨的爹爹,不是吗?”
老夫人点了点头,哪有自个儿的爹,不当心自己儿子的,老夫人同一旁的婢女说:“把房门关了,别让冷风吹了进来。”
“是,”采儿上前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