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带了一众侍卫打了进来,个个拦门的下人,被安定侯的侍卫,一人一脚的踹翻在了地上,就连秦嬷嬷也没有幸免,若不是小春在一旁护着,恐怕秦嬷嬷就要一命归西了。
“柳如烟,让你的宝贝女儿给我滚出来。”安定侯带着一众带刀侍卫闯入了月宫中。
试问谁家的当家主母的闺房,有这么一帮侍卫毫无顾忌地闯了进来?恐怕只有在这安定侯府当中了吧,大夫人想心中讽笑着。
“父侯,”姜宛诗一见到安定侯,按照着大夫人是所说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哭得楚楚可怜,正要说些自己错了的话,可惜这话还未说出口来,却见安定侯上前一脚就将姜宛诗踹翻在了地上,安定侯大骂:“孽障!”
大夫人惊下了一跳,没有料到安定侯如此暴戾,她忙着上前拦阻,“姜齐言,你这是作何?她是你女儿,不是你的仇人!”
安定侯冷笑,将手中的一小包东西甩在了大夫人脚边,他说:“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里面是什么?程御医鉴定过了,这是让孕妇滑胎的打胎药,这打胎药,便是从你的好女儿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安定侯又喊了声,侍卫拖了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上来,姜宛诗看了,尖叫了声,忙得向后退去,那人,可不就是她的贴身丫鬟绫罗。
大夫人俯身下去,将药包捡了起来,手指有些发抖地将腰包打开了,她身为偌大侯府的当家主母,对于打胎药这类东西,甚为熟悉,当初,许美娥坏了第一胎时,她便做出了,拿了打胎药让许美娥服下的举动,最后让侯爷同自己疏远了。
“怎么可能,宛诗她怎么会去害许姨娘?”大夫人不敢相信,不过是个庶子罢了,宛诗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若是说要动手,也是文轩动手的可能性大些。
“哼,可不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安定侯冷哼,说:“这个贱婢已经全部招了,那日她将文尚推倒在地,磕伤了脑袋,本侯不过教训了她一巴掌,她便记恨在心,立即让身边的丫鬟去外面买了打胎的药来,要害许氏腹中的孩子。这个贱婢招了,府中的看门的侍卫也证实了,你若不信,本侯再让人去将药店的老板抓来,同你对症。”
满脸是血的绫罗匍匐在地,一个劲的磕头,说:“奴婢错了,奴婢只是听了四小姐的吩咐,奴婢并没有下药,许姨娘滑胎的事情,同奴婢真的没有关系。”
“同你没关系?怎么许姨娘正在惨叫之时,你收拾包袱跑路,被府中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安定侯伸手松开了手中的马鞭,他说:“今日,我非得打死这个丫头不可,我安定侯府怎的出了如此歹毒的一个丫头。”
“父侯,我没有下药,我买了药,只是一时气愤,后来我不是没下吗?”
“药你是没下,所以你就推了许氏一把,害了你许姨娘肚子的孩子,”安定侯挥着鞭子上前,动用家法。
“谁敢打我的女儿?”大夫人拦在了姜宛诗的面前,她瞪圆了眼睛,说:“姜齐言,你不要太过分了,今日有我这个娘在,谁都休想打我的女儿。”
安定侯大喊了声,手指着绫罗,说:“来人,将这个贱婢拉下去,就在院子里杖毙。”
“是,”
侍卫得令,上前来拖了绫罗下去,绫罗死活挣扎,大声地喊道:“救命,四小姐救命,夫人救命,救救奴婢。”
大夫人努了努嘴,终究还是没说出为绫罗求情的话。
一会儿之后,月宫中的庭院当中,就传来了绫罗的喊叫声,和棍棒打在身上的地方,打了起码有那么二三十下,人就不喊了。
又咚咚上楼的声音,侍卫禀告道:“侯爷,人已经死了。”
安定侯冷笑:“死了好,丢到山里喂狼去。”
“是。”
大夫人全身都在发抖着,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安定侯的眼睛,死死盯着大夫人身后,摊坐在地上的姜宛诗,他说:“让开!”
“我不让,你若要打死我的女儿,那便连我也打死了。”大夫人死死地咬着下唇,目光坚定地拦在姜宛诗前面。
大夫人说:“就当是我求你,侯爷,看在我们往昔的情分上,求你饶了我这女儿一次,以后此类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不行,”安定侯否决了,他说:“她伤的是我儿子的命,难道一句往昔情分的话,就能消除她的孽障?好,我就看在往昔的情分上,不对她动用家法,那么这安定侯府再也容不下她,从此时此刻开始,我姜齐言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安定侯府中也再没有四小姐。”
“你疯了,你这样是要将她除籍,这样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此后,还会有谁家娶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小姐?你难道忍心看着她嫁个山野村夫?”
安定侯依旧冷笑,他说:“就她这般恶毒,谁家敢娶她进门?”
“谁家娶她,便是我的事,用不了你操心,总之,你不能赶她出府门。”
“柳如烟,别忘了,这安定侯府姓姜,不姓柳!”安定侯怒目而视:“你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勾当,蒲柳公子?堂堂侯府夫人,扮作男装同戏园子的人混做一块,化名写什么蔓蔓青萝?真是成何体统,此事若让你远在长安的大哥知道,真不知道他该是觉得丢人,还是光荣呢?”
“你——你派人跟踪我,”
“那又如何?难道我堂堂安定侯容着自己的发妻,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你无耻!”柳如烟从未见过姜齐言这般模样,她当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以前,还真是眼睛瞎了,她看着安定侯说:“若是你敢动我女儿一分一毫,我便就立马送一封信去长安,让大哥将赈灾的粮食压下来,此番,我也不管什么百姓不百姓,你不仁我就不义!”
“啪!”大夫人挨了安定侯结结实实地一巴掌,安定侯瞪圆了眼睛,说:“你敢!”
大夫人从未觉得自己很坚强,可此刻,她却一点也不想哭,只想让安定侯知难而退,让自己护住自己的女儿,她说:“你大可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能耐,我哥是否会听我这个妹妹的话。”
会,柳相爷绝对会护着这个妹妹,不仅不会说好话,还会将赈灾的粮食压了下了,这便是官场,这便是护妹如命的柳相爷,哪怕让自己的任期添上一笔污点!
“好好,”安定侯连说了两个好,旁边的凳子,被他一脚踹飞了,他说:“有本事,你就护着她一辈子。”
安定侯摔门而去了,侍卫跟着撤走。
大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神色悲伤,看清了,全都看清了,真情假意,假意真情!
小春扶着秦嬷嬷走了进来,见屋子里的两个主子都没事,总算放心了下来。
小春去扶了四小姐站起来了,秦嬷嬷走到大夫人身边,问:“夫人,您可有伤了什么地方?”
大夫人摇了摇头,秦嬷嬷拍了拍胸口,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大夫人说:“不,还没有过去,侯爷这是缓兵之计,等赈灾粮食下来了,等哪天宛诗落单了,他一定还会再出手。”
姜宛诗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哭肿了两双眼,她说:“娘,那我怎么办,父侯会杀了我的。”
安定侯眼睛里的杀气十足,他很有可能将人杀了。
大夫人抹了抹眼泪,握着江安世的手,说:“娘不让你让出事的,小春,你去书房,拿纸笔墨来,我写封信,你去送到蒋国公府夫人手里,此番,他们应该还在晋城当中,还未回长安。”
“夫人,您这是作何?”秦嬷嬷不明白她的用意。
大夫人看着姜宛诗说:“宛诗,你喜欢国公府夫人家的小公子蒋公子是吗?为娘这就修书一封给蒋国公夫人,为你做媒!蒋国公府夫人是娘以前没出嫁时,交了手帕的好姐妹,今日她也十分喜欢你,若是娘做媒,她一定不会拒绝。若是蒋国公夫人同意了,你就随同蒋国公夫人一起去长安,去你的舅舅家待嫁,只要离这侯府远远的,你又有你舅舅护着,你父侯就拿你没办法。”
姜宛诗哭着道:“娘,可我真的没有下药,我也没有推她。”
“傻孩子,这些还重要吗?你父侯已经信了,他不会只会信二房的人,听娘的话,去你舅舅家。”
“夫人,纸笔来了,”小春拿来了纸笔。
大夫人接过,摊在桌子上,笔速极快地写下了字。
一封信写完了,小春拿了信封过来装好了。
大夫人说:“小春,你认识蒋国公府人,此番她定是住在晋城的似云来客栈,你快去,一定要赶在蒋国公夫人前头,把信交了过去。”
“是夫人,小春记着。”小春将信封塞在了袖口里,急冲冲地走了,屋子里,大夫人焦急地等待着。
小春跑到了院子门口,发现院门口又侍卫守着,心中警铃大作,看来大夫人说的是真的,侯爷这怒气还未消,小春心中捏了一把汗,她低着头,直直地走出院子门口。
“站住,去做什么的?”果不其然,侍卫拦住了她。
小春十分机灵,连忙道:“厨房里的一些食材不够了,我正要去大厨房拿。”
侍卫看了看小春,然后说:“去吧。”
小春松了口气,忙得往府门口跑去。
她以为过了院门口这关,到了府门口,应该更加容易了。
岂料,安定侯竟然在府门口,守株待兔,他手一挥,几个侍卫上前,将小春挟持住了。
侍卫从她手中将那封信搜了出来。
“侯爷,有封信。”
安定侯拿出信,看了看,嘴角勾起冷笑,他三除五下,直接将信撕了个粉碎,随后他目光阴鸷地看着小春说:“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想要去通风报信,门都没有。”
侍卫松开了小春,战栗的小春扭头就跑走了,一路跑到了月宫,才松气了。
门口的侍卫还瞪了小春一眼,说:“不是说去拿食材吗?食材呢?”
小春没敢搭话,一路进了月宫,上楼,将此事前前后后同大夫人等人说了。
大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姜齐言,算你狠。”
随即,大夫人又问:“林乔呢?林乔还没回?”
“还未。”
秦嬷嬷想了想,说:“不如去请老夫人帮忙,就算老夫人想保持中立,但好歹照看了四小姐这么些年,总是有些疼惜的,让她的人送封信,总是可以吧?”
“好,我这就写信。”
大夫人写了信,这回让秦嬷嬷去送,可惜连院子都没出去,就被守在院子门口的人拦了下来,侍卫说:“侯爷吩咐了,从即日起,月宫所有人都不得出去,若是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属下即刻去办。”
大夫人听了秦嬷嬷的禀告,直接摔了一地的瓷器,姜齐言这是真想置她的女儿于死地。
“怎么这是?”林乔不时将目光放在了院门口,她说:“怎么院门口有侍卫守着?”
“林乔,你可回来了,”大夫人看到了林乔,仿佛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她忍了半响的眼泪,总算逮着出口了,未语泪先流。
“夫人,您别哭啊,这是怎么了?”
小春嘴快,她迅速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林乔眉头凝重,她只是出去办一趟事,怎么就发生那么大事情了。
“夫人,您别急,您的计策是可行的,只是此时需要将信送了出去,不如让林乔来送信。”林乔道。
“你去送?你能出去吗?”大夫人说:“侯爷发话下来了,现在月宫的人,谁都不能出去。”
林乔笑了笑说:“这个好办,我就说去给小曾孙少爷检查身体,侯爷疼惜小曾孙,不会不让我出去的。”
“那好,”大夫人点头,于是,飞快的,又写了一封书信。
林乔拿了书信,塞入袖中里,瞬间便消失,进入了她的格子里面,这侍卫是如何也搜不到的。
林乔到了院子门口,拿方才同大夫人说的借口一说,侍卫就信了,放了行,林乔疾步拐弯,往府门口走了,只是,这次不巧,遇上了大总管。
“林副总管,您这是去何处?不是方才从外面回来了吗?”
林乔笑了笑说:“有些事情还未办妥,所以要出去一回,难道我不能出去?”
大总管笑了笑,说:“林副总管别为难我了,侯爷吩咐下来了,大夫人院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许出府,更何况是你呢。”
林乔笑了声,说:“好,那便就不出了。”她转身回去。
“慢着,”大总管叫住了她,说:“副总管,依惯例,是要搜身的。”
“好吧,您搜。”
大总管唤来了个丫鬟,为林乔搜了身。
“大总管,什么都没有。”
大总管向林乔抱了抱拳头,笑说:“麻烦林副总管配合了。”
“无碍,”林乔转身离开,她想,这下该如何送信出去了?翻墙?她恐怕不行,不会武功,那么,只能找人帮忙了,林乔想到了那位最近在自己空间蹭吃蹭喝的世子爷,大夫人怎么说也是他生母,他岂有不管的道理?
于是,林乔转身,向世子爷姜文轩住的琉璃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