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他们已经——去世了。”茫然里，季沅湘的语气还算平静。可是最后那个消散在夜色里的尾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却泄露了她的心绪。
陈亦辉想起自己父亲去世的时候，却已经淡忘在了记忆深处。他与父亲，很少有亲近的时候，所以骤闻恶耗，竟然有些茫然。
就连他的面容，都已经消散到了记忆的深处。也许，是因为他年龄太小，还没有来得及对父亲生出崇拜。
而母亲呢？他的唇角忽然有丝冷意。
不知怎么的，陈亦辉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紧了一下。心里划过一种不知名的感情，也许是怜悯，也许是伤感。
看得出来，季沅湘与她父母的感情，相当的好。这一点，竟然让他在心底起了几分嫉妒。
一时间，汽车里沉默了下来，只余音响里女歌星缠绵的歌声，轻悄地回响。陈亦辉眼角的余光瞥过她，低垂的眼睑，分明有着亮晶晶的东西，心就忽然柔软了下来。
一只手离开了方向盘，握住了季沅湘放在膝上的手。季沅湘振动了一下，勉强振作了起来，看着他，眼睛里就有了温暖。
“没关系的，已经过去很久了。在开始的时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以为自己的世界就这样倾倒。幸好那时候还有……”季沅湘说着，就有些出了神。“沈天翼”三个字，就这样咽回了喉咙。
她从来不想攀上豪门，沈天翼固然是青年才俊，可是对于季沅湘来说，他只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也许正是因为太珍惜，所以对于来自沈天翼任何一点的“经济援助”，她都觉得是一种难堪。
她拒绝沈天翼哪怕最微不足道的馈赠，把沈与季这两个姓氏，如同小时候与男生的三八线那样，是一段深广的鸿沟。
陈亦辉的心里，却忽然酸气冲天。难道那个年轻的男子，曾经是季沅湘伤心时候的港湾吗？
“以后有我。”没有经过大脑，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季沅湘却没有注意，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脸则转向了车窗外的街道。父母的离世，对她的打击，到现在仍然无法平息。
轻轻叹了口气，季沅湘勉强振作了精神：“怎么样，我这套礼服还过得去吧？”
“嗯，不错，很适合你的。”陈亦辉随口表扬了一句，“是哪里买的？很有特色，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穿过。”
季沅湘眼角上挑，微露得意：“那当然，这是季氏出品，绝无雷同。”
惊讶地瞟了她一眼，陈亦辉意外地问：“是你自己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