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沅湘用手撑住了下巴，悠悠地叹：“是啊，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好呢！至少，我不用为钱袋子发愁，可以刷卡刷到手发软，看到什么买什么……”
“对啊对啊，湘，你想买什么名画，都可以去拍下来！”陈亦辉继续诱哄，可没有忘记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是因为那幅画。
“话是这么说，可是还没嫁给你呢，偶尔和学长说几句话，都会被啰嗦得要死……要是……”
“那是因为我现在没有安全感，如果你嫁给了我，怎么还会患得患失呢？到时候，你愿意与学长说多久，就说多久！”
季沅湘笑意吟吟：“真的吗？”
陈亦辉不假思索地就要点头，忽然又尴尬地停了下来：“湘，没有一个男人，会乐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喜笑晏晏……”
“心爱的女人……”季沅湘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茫然，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陈亦辉肯定地点头：“对，湘，你是我心爱的女人。”
对这样的回答，季沅湘的心有些慌乱。她与他的相处，渐渐地偏离了情人的模式。陈亦辉对她用的心，一天比一天深。可是，她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只不过想续租。
“湘，我爱你。”陈亦辉的脸上闪过一抹红痕，但这几个字却说得清晰无比。把爱意说出口，原来并不如想像中那样困难。
季沅湘离开的日子，和得知荣熙岚在她身边的日子，那些嫉妒至发狂的噬心感觉，早已让他明白，他的心早已陷落而不可知。
肖暮雨说，既然爱她，就要说出口。
可是季沅湘的反应，却出于他意料之外。她慌乱的眸，不敢与他对视。仿佛在害怕什么，那样的表情，绝不能称之为欣喜。
“怎么可能……情夫大人，你别开玩笑了。”季沅湘勉强扯出一个薄絮般的笑容，像要甩掉什么似的，摇了摇头。
这样的结果，让陈亦辉泄气到无以复加。再没想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的那句“我爱你”，会掉到这样的结局里。
“你……”声音一下子变得艰涩，陈亦辉的心沉到了谷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季沅湘不仅不能回报，连接受都不愿意？
“你有那么多的情人……我只是比较新鲜的那一个而已。”季沅湘的语速有些快，像是赶着把这些话说出口似的。
“她们不同的！”陈亦辉烦燥地握着她的肩，因为用力而让季沅湘的眉微皱。
“对啊，她们的身价也许比我高一些。”季沅湘快速地说着，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他说他爱我！
“湘！”陈亦辉忍无可忍，如果她的这种表现，可以称之为吃醋的话，他将欣喜若狂。可是她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迷茫。
“对不起，我只是……”季沅湘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纷乱的心情，“我只是不能够相信你会爱我。”
“我爱你，这是事实。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想了无数回。你离开后，我把暮雨找出来，很仔细地给她复述了我们相处的点滴。她说，我害了一种病，名字叫相思。”
季沅湘只是摇头：“不是这样的，她不明白我们的相处模式。我们只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我是你花钱买回来……”
“湘，明明我爱你，为什么要把你自己说的这样的不堪？”陈亦辉不明白她究竟想要逃避什么，用双手固定了她的头部。
“你爱我……可是我不爱你啊！”季沅湘一片昏乱，几乎口不择言。在看到陈亦辉瞬时变得难看的面色以后，后悔不迭。
张了张嘴，想要挽回一些什么，却只是吐出一个字：“我……”
“是啊，你不爱我。”陈亦辉颓然地放开她，跌坐到了床沿，“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季沅湘本能地反驳：“不是，我……”
怔怔地看着他，却没有能够说下去。
陈亦辉微亮的眸，迅速地又黯淡了下去。他原该知道的，季沅湘从来没有爱过他，她总是玩笑似地称他“情夫大人”，虽然带着暧昧，却只是一个称呼，如此而已。
“亦辉，我从来也没有爱过人，对不起。”季沅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柔声说。
“湘！”陈亦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也许我不该要求什么，你肯跟我回去，已经很好。”
季沅湘迅速地呆了一呆，脑袋里又混乱成一团浆糊。
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对于陈亦辉的要求，她总是不能够拒绝得彻底。比如在医院里的时候，看着他耍赖的神色，乖乖地每一个晚上都去报到。又为什么，这一次会答应他放弃九寨沟的行程，陪他回去。
“情夫大人……”季沅湘喃喃地低问，“我对你，其实是不同的。我……”
陈亦辉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看出了她的迷惘和逃避，心情忽然明亮起来。“对，湘，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毕竟……”
毕竟，他是她第一个男人。毕竟，她会每天到医院陪他说话。毕竟，她会不再固执地留在四川……
“我其实……是害怕，我不敢付出自己的感情……”季沅湘低低的，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承认自己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