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辉固执地搂住季沅湘的腰，陈伟佳的脸色有些灰败和暗怒。两个人隔着季沅湘的身子僵持着，四只眼睛瞪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大。
季沅湘头痛地哀叹了一声：“决定权在我手里吧？”
于是，四只眼睛整齐划一地转向了她。
讪讪地干笑了一声，季沅湘抿着唇：“我觉得……要不，我还是回自己家里吧，那老头子未必就顾得上我。”
“不行！”这一回，又是异口同声。果然是兄弟，连语气都有八分相似。
陈亦辉与陈伟佳对看了一眼，很好，在这一点上，他们的观点是相同的。
“沅湘，你跟我去法国，是最好的选择。巴黎是著名的浪漫之都，难道你不想去小住几天？”
“是几天么？”陈伟佳冷哼，“老头子的脾气，想来你比我更清楚！沅湘这一去，离定居法国也不远了。”
陈亦辉十分懊恼：“所以，需要你加快手段把陈氏接过去，风翊会帮你的，到时候老头子动不了你，自然也没法子动沅湘了！”
“哦？”陈伟佳似笑非笑。
“好了，大不了，我住到沈家去就是了。以沈家的实力，老头子就算再乖张，也不会光明正大地要人吧！”
“湘……”陈亦辉苦着脸叫。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既不想去国离乡，又不想被老头子逮个正着，没奈何只能跟着大哥去吃香喝辣的了。”
“那我也不去法国！”陈亦辉恼怒地甩了一句，门口已经传来了动静。
“小辉，准备好了吗？”卢玉棠一身黑色的洋装，衬得她肤白如玉。神情本来尚有几分急迫，在看到季沅湘以后，显然松了一口气。
“我不想去法国。”陈亦辉闷闷地说。
“为什么？小辉，昨天不是说好的吗？等沅湘来了，我们一起去法国。在这里，老爷子怎么肯放过你？”
季沅湘无奈地开了口：“伯母……”
“沅湘不肯去法国，难道我一个人在那里做孤魂野鬼吗？”这话，说的分明有些负气，眼睛却偏生只看窗外。
季沅湘又好气又好笑：“拜托，你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什么叫孤魂野鬼，说得这么难听，伯母不是也在法国吗？你们母子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伯母还盼着你承欢膝下呢，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
“你陪我，才去。”像是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陈亦辉固执着。
“你早已不是小孩子了，还要用这一套来对付沅湘么？”陈伟佳冷冷地说着，一副轻蔑的样子。
“湘，你陪我，我就去法国。如果你要留下，我也留下。”陈亦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不是小孩子，但这一招对付季沅湘最有用，他若不取，才是傻了。
卢玉棠眼珠微转，款款地走近前来：“沅湘，陪小辉去吧！他是个固执的孩子，看在一个母亲苦心诣旨的份上，好吗？”
陈伟佳恼了：“伯母！”
“对不起，伟佳。”卢玉棠歉然地说，“我不知道你想留下沅湘，但是你也不会否认，让她去法国，才是最安全的途径，是么？”
陈伟佳哑口无言，勉强说：“她留下，我也有办法不让她被老头子找着！”
卢玉棠盯着他，忽然微微一笑：“是么？伟佳，也许你太小瞧老爷子了。你的那幢别墅连我也瞒不过，何况是他呢？只不过他还不曾想到这么快就要动手，所以才没有着力探察你的地盘。伟佳，我知道让沅湘陪着小辉，是我最自私的想法。但是对沅湘来说，也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陈伟佳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季沅湘，苦涩地问：“沅湘，你自己的意思呢？”
季沅湘叹了口气，苦笑：“看来，我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伯母，如果我想回来，你会放行吗？”
卢玉棠莞尔一笑：“你是我的客人，是小辉最重视的人，难道我还敢对你用强吗？沅湘，如果你觉得在S市不会再有危险，我随时派专机送你回来。”
陈伟佳脸色大变，看着季沅湘目不转睛。陈亦辉则喜上眉梢，忍不住轻拥了一下她：“湘，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他……”陈伟佳怅然而望，“如果我不回来，也许在奥地利，我们可以……”
季沅湘的心里，装着陈亦辉胜过了自己。陈伟佳偏过了头，不敢再看她。
“陈大哥，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只是那位老爷子，实在是个很偏激的人，我不敢留下来被他当作胁迫你们的人质。法国虽然遥远，毕竟还是自由的。”
“不用说了。”陈伟佳声音暗哑，“卢伯母说的有理，既然她都能找到那幢房子，老头子就更不用说了。你……”
想要叮咛她多加保重，可是看着陈亦辉喜孜孜的脸，忽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陈亦辉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陈家所有的地们，而自己却巴巴地奥地利赶回来，要啃这块硬骨头？
他带季沅湘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测过这样的结局。只是，还抱着万一的侥幸。
“陈大哥，你要小心一些。老爷子不是等闲人物……”季沅湘知道他未必就真的想要接手陈氏，也许这一块烫手的山芋，是他曾经想往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