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谢上苍,这一生让我找到了沅湘。
她不温柔善良,也不善解人意,可是她是特别的,是最最适合我的女子。
沈天翼一直心事重重,也许是因为唯一的亲人要随我远赴法国,而他的未来还在茫然之中,所以虽然勉强应和,但总是带着几分失落。
在分手的时候,沈天翼看着沅湘:“大哥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到我的车子里去,好吗?”
沅湘看了我一眼,很快就点了头。我总隐隐觉得不妥,但兄妹话别,也是人之常情,又用什么理由去阻止?
看着沅湘的身影,没在沈天翼的汽车里,我忍不住跟上了几步。身后传来罗沁园的取笑:“陈少,你可把沅湘看得真够严的,跟自己哥哥说两句,你也不放心?”
我只能讪讪地住了步,心里的那团不安,却越来越大。
有什么话,沈天翼非要和沅湘单独说呢?难道又是向她表露爱意不成?
看着邝云和罗沁园一起上了车,连和他们说“再见”的时候,都是心神不宁。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毕竟是至亲骨肉,不会出什么事。
谁知等了很久,都不见沅湘出来。我终于忍不住,也不管是不是会被他们笑话,慢慢踱到了沈天翼的车子前面。一眼看去,沈天翼似乎拥着沅湘,顿时用力地拉开了车门。
沅湘脸上犹有泪痕,看到我,忽然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猛的扑到了我的身上。
软玉温香,我虽然是无上欢迎。可是沅湘从来没有这样感情外露到如此激烈的程度,沈天翼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或者说,又做了什么?
这样想着,脸色就沉了下来,一边抚着沅湘的背,一边瞪着沈天翼:“你和沅湘说了什么?好好的谈话不行么?你知不知道,沅湘已经有了身孕,你就不能让她开开心心的……”
沈天翼抬眸向我扫来了一眼,我立刻噤了声。
他的眼神,含着绝望的痛苦。像是一个人走到了悬崖边上,却发现进退无路,面临着自己的是粉身碎骨的结局一般。
心里忽地茫然,怀里的沅湘只是把脸靠在我的颈窝,双手搂着我的颈子,一语不发。
他们不想说,我想来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半抱起沅湘哄:“好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你大哥如果欺负了你,看我为你报仇!你说,要我打他的鼻子,还是下巴?”
沅湘破涕为笑:“胡说八道,大哥疼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我?”
她顺着我的怀抱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了头,看着呆呆看着我们的沈天翼,放柔了声音:“大哥,对不起。请相信我,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
我不名所以,但看到沅湘语气平静,也就放下了心。回家的路上,沅湘十分平静,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却是忽喜忽悲。
虽然我一向自负聪明,却实在想不出他们兄妹在一起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沅湘会这么激动,又为什么——会向沈天翼说对不起。
是因为自己的身世,抢了沈天翼的风头吗?还是因为他们父母的事,沈天翼终于执着地查出了些什么?
沅湘似乎有些疲倦,在路上就渐渐地把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我担心她睡的不舒服,用手把她的脑袋揽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迷糊地睁了一下眼睛,很快又闭上了,呼吸清浅绵长了起来。
黑夜里,即使这样孤独的旅程,因为有了她,也显得并不孤单。
CD里,依然放着哥哥的钢琴曲。忍不住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血脉相亲的人,还真的感觉有些奇妙。
所以,也就难怪沅湘对沈天翼的感情那样深厚,他们毕竟从小生活在一起的。
时间已近午夜,但街市的霓虹灯,仍然闪烁成了一地的碎金子。这样的夜,竟然宁静得让人留恋。也许只是因为身边有了沅湘,生活竟然是从所未有的充实。
回到家,意外地看到了沈同珉。沅湘也有些错愕,继而脸上现出了复杂的神色,握着我的手,顿时紧了一紧。
我知道她对于这个父亲,很有些心结,一时之间怕也不容易打开。
爷爷眯了脸笑:“原来,沅湘是同珉的女儿,早一些说出来,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风波?”忽然又叹了口气,把脸转向了我,“小辉,大约你还是怨着爷爷吧?唉,在商言商,总是要争取最大的利益,这一点同珉就同意吧?”
沈同珉点头应是:“当然,商家的心意,到底还是相通的。”
我不满地反驳:“每个人的最大利益是不同的。在我的心里,娶到沅湘,才是最大的利益。”
沈同珉慈祥地笑着,看着沅湘的目光,真正就像是慈父。可是沅湘却悄悄地后退了一小步,我握紧了她的手表示安慰。
不管她愿不愿意认这个父亲,我都会全力支持。但是沅湘今天的表现,还真的有些奇怪。
她从来坦率大方,即使不想认,也不会选择逃避。可是现在,她却似乎恨不能逃离这个客厅。
“沅湘,看到陈少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你结婚,爸爸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你看中了什么,自己去挑,爸爸来付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