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生苦笑：“这个扎下去，不痛的……你们……没扎过，所以不知道。其实这个是最好，又没副作用。我们一般都提倡孕妇吃中药，相对于西药来说，当然中药的药性比较温和，对孕妇是最适合的。但是，有一句俗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只要是药，多少有些毒性。而这个……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沅湘扁着嘴，一脸敬而远之的神情。
“能不能……”我再一次开口求情。
陆华生摇了摇头：“你们不懂中医，所以……”
沅湘立刻接口：“我知道中医……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看着你拿针扎进我的穴道，是另一回事。陆医生，你就行行好，让我食补吧。”
陆华生看着我们的脸色，终于把针收了进去。沅湘立刻松了口气，身子有一个轻颤的动作，被我敏感地捕捉到了。
“是不是又痛？”我问。
“没有没有！”沅湘的谎撒的并不高明，我立刻沉了脸，抿着唇看她。
“肯定是还痛的，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就缓解得彻底呢？”陆华生丝毫不给沅湘面子，温和地笑着，戳穿了沅湘的掩饰之词，“这样吧，我也没有带中药，只不过有一副现成的帖子，是煎好的药包，吃了一帖再说吧。然后用苹果切片，和糯米熬成粥，连吃三天，应该没事。”
沅湘刚刚展露了一点笑脸，听说要吃三天的苹果粥，立刻又苦了脸。只是用眼睛瞄了一下他那个医药箱，还是乖乖地点头。
我把沅湘平放在沙发上，恶狠狠地命令：“不许起来，给我好好躺着，我送了陆医生就回来给你热一下药！”
沅湘大概看我面色不对，也许是犹有余痛，也不说话，只管点头。
我提着一颗心，把陆医生送到门口。
回到客厅，一边把药袋放到水里温着，一边叫了佣人起来做苹果粥。自从沅湘怀孕，这些水果都一直备着，她要吃的时候，可以随想随吃。
佣人和厨师都起来了，被我支使得团团乱转。沅湘果然躺在长沙发上没有动，微翘的睫毛这时候有些忽闪。我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看到我走过来，装睡而已。
“坐起来先喝了药吧！”我叹了口气。对她，我连一种手段都没有。那些在商场上曾经雷厉风行的铁腕，在沅湘身上，半点都使不出来。
“嗯……”沅湘难得这么乖，我知道她是理亏在先。故意板着脸，把药倒在碗里，递到了她的嘴边。
“我自己来……”她讨好地笑着，要接过碗，我立刻收了回来。
苦着一张小脸，沅湘只能张开嘴，让我把药一口气灌到了她的嘴里，然后吐着舌头，用右手拼命地扇着：“好苦啊，呀，真的好苦啊！”
我失笑，递给她一颗话梅。
这是她自怀孕以后，最喜欢的零食之一。
苹果粥煮起来十分费火候，所以我陪着沅湘在沙发上看电视。沅湘忍不住伸手掩住嘴打了一个呵欠：“情夫大人，有必要把一大家子都弄得人仰马翻吗？我困得紧了，先睡去，好不好？”
我看她果然一脸疲色，心疼了起来，心里想要好好“教训”一下她的念头，这时候也荡然无存。
“好，我抱你上去。”
沅湘爱娇地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情夫大人，我自己走就可以了。你看，我现在好重啊！被你们天天当那种能吃能睡的动物来喂，两条大腿都可以赶上大象啦！”
我被她的说法逗得笑出了声：“胡说八道！你和大象，还差得远呢！也许等到下辈子，投生成了大象，那倒是可能。”
沅湘用手象征性地捶了一下我的胸：“你咒我下辈子变成大象啊！”
“反正你是什么，我也变成什么！湘，我可是要生生世世都追着你不放，就是这一招：死缠烂打！”
沅湘忽然没有说话，双睫微合。
她的确重了很多，我抱着她爬楼梯，也有几分吃力。
“真的很重了吧？”沅湘笑吟吟地问。
“怎么会？你再重十倍，我也能够抱得动你！”我豪气干云，把她更紧地抱向胸前。
“辉，你的死缠烂打……其实是我听到的最美丽的情话！”沅湘忽然叹了口气，温柔地看着我。
一下子，我的力气似乎全泄了出去。
她的目光，她的话语，都让我觉得幸福到了不真实。站在楼梯的中央，看着盘旋而下的阶梯，我才恍然地回过了神。
沅湘这时也不说话，路上只剩下我的脚步声，“嗒嗒嗒”地在地板上轻响。
哪怕抱着沅湘就这样走一辈子，我也愿意。
小心翼翼地把沅湘放到了床上，看看时间，原来已经三点半。看着沅湘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心里又爱又怜：“湘，你睡吧，一会儿粥好了我再叫你。”
沅湘拉过了我的手：“情夫大人，你也睡吧。闹腾了大半夜，你明天还要上班呢！趁现在还能补个眠……”
我握紧了她的手，看她的脸色除了倦怠，倒没有痛楚，心里一安，问：“现在还疼么？”
“不疼了！”沅湘把我的手放到了她的颊上，“早就不疼了，那帖药还真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