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就表示戏龙没有真正责怪自己,立刻眉开眼笑地伸出了手轻轻抚上去,指尖微颤:“戏龙,我只是气极了……你不该那样说!”
戏龙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安详地过一生。你也知道,我的生活,无异于在刀尖上舔食鲜血,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一只柔软的小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睛里有着恐惧。
“你看,我只不过说说,你就害怕。如果真的……”
“不行!”陆怀蓉叫了起来,“我不允许你那样!你答应过我的,要以身相许,要等我死了,你才可以死!不然,不然……你就是不守承诺!”
戏龙凝视着她,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在嘴边摩挲,苦笑着说:“我当然愿意信守承诺,可是你真的……怀蓉,我是因为珍视着你,所以才……”
陆怀蓉把他一抱:“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会逃离。不过,你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我推开。你看看,我们之间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你!”
“是,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
陆怀蓉狠狠地瞪着他,让他把剩下的话,又缩回了嘴里。
“你再说一次!”陆怀蓉恨恨地盯着他。
戏龙忽然放软了脸部的线条,把她紧紧地抱了起来:“不说了,是我不好,总是惹你生气。”
陆怀蓉身子一软,躺在他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睛:“我好像还没有睡醒,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看着她明显带着耍赖的神情,生动又活泼,戏龙哪里还能说得出拒绝的话?何况,她因为初次承欢,眼睑上有着淡淡的青痕,早已让他心疼不已。这时候,惟命是从,也不过份。
水蓝色的窗纱,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陆怀蓉已经像无尾熊一样,蜷缩到了他的怀里。夸张地吸了一口气,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陆怀蓉一个激凌,睁大了眼睛。
“怀蓉?”
是田容的声音,陆怀蓉悄悄打了一个手势,戏龙心知肚明,对她笑了一笑,从窗台上倏地跳下,也不见了踪影。
陆怀蓉又是怅惘,又是失落,听到母亲又叫了一遍,才扬声答应:“来了。”
把床上稍稍整理了一下,陆怀蓉偏头看不出什么破绽,才打开了门,仿佛一脸惺忪的样子。
“听彩姐说你不舒服?”
陆怀蓉佯装打了一个哈欠:“哪有啊,只不过昨夜没睡好,所以拼命地要打哈欠罢了。我没事,妈妈,你不要紧张。”
“是为了陈家的婚事……吧?”田容关切地问。
陆怀蓉愣了一愣,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是个有婚约的女人呢!掩饰般地笑了笑,摇着头安慰:“不是,就是睡不着而已。”
田容咬着唇,忽然看着陆怀蓉:“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就跟着他去吧,我不会拦你。”
陆怀蓉吓一跳,难道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动作,竟然还是没有瞒过母亲的眼睛吗?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头却摇得很坚决:“哪有啊,我也没有不愿意嫁到陈家。”
“你如果愿意,哪里来的心事?”田容不赞同地说着,替她把凌乱的发稍稍理了一下,“陈亦辉是个什么样的角色,难道我还没有耳闻吗?我的女儿出落得这么美丽动人,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却要便宜他呢?”
陆怀蓉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然后悄悄地笑了起来:“妈妈,你不用担心,我还想好好敲爸爸一笔竹杠呢!我告诉你啊,这门婚事未必能成的。陈亦辉又不是傻子,他就甘心被利用?”
田容有些急了:“他就算被利用,又有什么损失?他如果喜欢别的女人,在外面置办一间公寓或者别墅,就把她养了起来,一年到头的不着家,留一个空架子给你!我听说……”
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向这个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儿和盘托出。
最终,仍是咬了咬牙:“你怕是还不知道,听说那个陈亦辉,本来已经包养了一个情妇,对她紧张得不得了,就为了这个,和他爷爷吵了一架。”
陆怀蓉想,何止吵了一架,如今都已经剑拔弩张,干脆被软禁到了不知哪个地方。
有了戏龙这么一个超级杀手,她的情报来源,比母亲更迅捷。不过,还不是跟母亲摊牌的时候,因此只是不以为然地一笑。
“怀蓉,妈妈这一辈子,是已经毁了。难道你要跟妈妈反其道而行之,空有一个陈太太的名义,却独守空房吗?”
陆怀蓉爱娇地把胳膊搂住了田容的脖子:“妈妈,我知道你疼我。可是,如果我说NO,爸爸会对我们母女怎么样呢?恐怕落得和陈亦辉一样的下场,被软禁在哪个地方不见天日。我才不想受这种委屈呢!”
“婚姻,可是女人一辈子的事啊!”田容看着女儿姣好的容颜,暗地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刚刚从学校里毕业的青涩女孩,长长的大学四年,竟然没有交过一个正式的男朋友,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知道,妈妈。等我们慢慢地设法,现在还不是忤逆爸爸的时候。”陆怀蓉靠在母亲的身上,幽幽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