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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兆流产(一)
    “谢谢关心!我很好,明天我想正常上班……”她打着电话的姿式也很美丽,身影融在花丛中,李明远远远望着,只觉得那个美丽的她,像个梦越来越模糊。



    外边闹得有多大,她就有多镇静。



    班,还是要上的,路,还是要走的。



    一早醒来,诗琴担忧地问:“都这个样子了,考虑一下,要不要去上班?”



    指柔给唇上抹上淡雅的唇彩,看着镜中明媚鲜妍的自己,两唇一抿,微笑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工作……”



    说着,站起,诗琴双手扶在她肩上,认真的扫视一圈,好开心地说:“指柔,我发现,你正在慢慢的变化。”



    “喜欢现在的我吗?”她笑眯眯。



    “当然,宝贝!”诗琴竖指赞扬:“我说过,你是最棒的!”



    “你也是。”指柔给好友来了一个西式离别的拥抱,亦举了举大拇指。朝她摆摆手,拿了包包,出门,往公司去。



    来得很早,却不曾想到,有人比她来得更早。



    媒体们蹲在林氏楼前的广场上,瞅准这时机,扛着现代化器材奔上来,还有电视台的,架在肩上的摄像机,已经打开了现场直播的镜头:



    “各位观众朋友们!早上好!近日来让大家牵肠挂肚的李向婚姻危机,会不会在今天揭晓呢?好!带着这个问题,让我们随着镜头,一起走近本市有名的企业。在林氏的广场上,有幸见到了向小姐,也是今天的李太太……”一个主持人手握话筒滔滔不绝说道。



    “李太太,听说你和李先生是自由恋爱,而且相遇的地方还很浪漫……你们是跳伞邂逅的对吗?”



    指柔被主持人的问话噎住,她不提,她倒是忘了。



    他们是跳伞遇上的。



    在天空里相识,像天使那样浪漫,美丽。



    两个人都在飞……



    那是她第一次参加俱乐部活动,诗琴也去了。



    当飞机升上空中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当教练检查各人装备的时候,当一声令下“跳”字喊出来的时候,一个接一个作好准备的队员,激情四溢往下跳。



    指柔纵身一跃,谁知主伞失灵,心慌之下,连打开副伞动作要领都忘得一干二净。



    眼看着身子直线坠下,她在空中惊惧大叫:“不行啊,教练!我的伞包打不开啊!”



    那个时候,还有谁可以救她?



    一千米高空,从天到地,她摔下去,即使不死,也会半身不遂。



    就在超过她打开降落伞包最低高度的期限前夕,就在身躯自杀性的重心直降,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一名先跳下的男子在空中优美的摆动姿式,自由翱翔,随意惬意,一看就是跳伞高手。



    他转头,透过护目镜,看到她有危险,打开伞包,并在极短的瞬间,伸长手臂,接住她,双手紧紧抱住她。



    两人共用一个降落伞,她才死里逃生……



    是他救了她,成功抱住她的时候,他的唇边有淡淡的笑容,深邃的眼眸注视得她脸红心跳。那一次跳伞,她认识了那个在空中抓住她,在空中抱住她牢牢不放的男子,李明远……



    为什么要提当年?



    指柔抬头,眼神充满责问,盯了主持人一眼。



    那件浪漫之事,又有多少人知道?



    她真怀疑,她是不是李明远的托,那个男人,太会作戏了。在机场抱着她跑的那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主持人的话筒,保持着递过来的姿式,望着现场投来的目光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她正待说什么。



    一条黑影闪过。



    挤开人群,挤近她身边。



    徐凤珍抢过话:“各位媒体朋友们!我代表小女向大家道歉!闹出这桩丑闻,是她年轻不懂事,也是我们教女无方!指柔从小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人比较单纯,无防人之心。这次她是被居心不良的人,有目的接近,并加以迷惑……”



    “妈……”指柔看着母亲,这个时候的她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把什么责任都推到林如墨身上。



    如果林如墨看到这些,听到这些,会有多么难过?



    而妈妈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一次……她会汲取教训,不会再做让父母伤心之事……请大家相信她,绝对不会有下次!”



    母亲的慷慨陈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得媒体大众都为此感动。



    后来大家真心地给予祝福,一一散了。



    “回去!”徐凤珍强拖着指柔胳膊往前走。



    坐到车里,还在上下打量她的衣装,对于她身上的蓝色职业装,表示非常不满:“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穿得什么衣裳?丢不丢脸?向家的名声都在你们姐妹俩身上,你走出去代表的不是向指柔,是向家懂么?”



    她伸手扯了扯指柔的衣领,又拉了拉她的衣角。



    指柔一句话也没有说,心烦意乱。



    她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在妈妈的掌控下,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那些照片的事情,妈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今后,不要再和林先生有任何来往,回家做好自己的本份,尽快和明远要一个小孩。”



    “妈!”听着她又是这一套,指柔感觉疲累,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和他生孩子,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说出来,妈妈能给不了你?”徐凤珍急切地问。



    指柔苦笑:“我想要我的生活,我的生活,我想自己作主。”



    “妈什么时候,没有让你自己作主?”听她如此说,徐凤珍倒是觉得冤枉,“上学期间,你和明远恋爱时期,妈没有阻拦过你对不对?毕业后,你和明远谈婚论嫁,妈也没有阻拦过你不对?你说,有哪件事,我又不让你自己作主了?”



    她都这样说了,那么,她还可以再说什么?



    指柔敛下眼去,和她没有共同话语。



    连坐的姿态,无意识与她拉开距离,往车门侧靠了靠。



    徐凤珍并没有觉察到她的细微动作,还把手搭过来,拿起她小手放在膝头,轻轻拍拍,感慨万端地说:



    “指柔,你和小情都是我的孩子,不管你们长到多大,不管是四五六岁,还是七老八十,只要父母还活着,你们始终都是孩子……即使你们已经成了家,有了小孩子,既使你们已经身为父母,可在父母的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孩子!妈妈想给你们最好的生活,有了足够的物质条件,生活的质量才有保障。所以妈妈需要不停的努力,不停的赚钱……”



    听着她温暖人心的话语,指柔却没有一丝动容。



    当看到那个航空信封,再面对母亲,她心里就有了隔阂,不管她说得多么华丽,多么忧伤,她都无法再感动起来。



    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在心里筑一道防线,堤防着徐凤珍。



    如她所愿,指柔又在家里住了两天。



    现在洗澡的时候,每每脱下衣服,都会发现小腹在长大,微微突起,渐近浑圆。三个月,也许营养跟不上,加之冬天衣裳厚实,她身形看上去稍显发胖,脸庞却是日益消瘦。苍白苍白的。



    徐凤珍提出来的复婚。



    她咬紧嘴唇,也不松口。



    无论她怎么样的软硬兼施,她都不点头。



    母女冷战了一天一夜,最后徐凤珍耐心全无,拍桌叫道:“好!这个婚不复也罢!以后这个家你也不要再回了!”



    向居正依然和蔼可亲,劝着妻子:“算了,凤珍……离就离了吧,指柔都是大人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话音一落,徐凤珍板着脸,冲他不满地数落:“这两个女儿,还不都是你把她们从小娇惯了,宠坏了?越大越不听话!”



    向居正呵呵笑,一手搭在拐杖上,一手摸摸脸庞,亲切随和:“凤珍哪!女儿是自家的,女婿才是外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站在女儿这一边才好。谁叫我们是女儿父母呢?”



    在离婚这件事情上,也许父亲是最明智的。



    指柔实在弄不懂,为什么母亲总是和父亲作对?他觉得好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强词夺理来推翻?还有,她既知女儿离婚了,却假装不知,还一直催她和李明远要个宝宝?宝宝,究竟可以给徐凤珍带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