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搂着她软软的身子放在膝头,一边喂药,一边喂水,心急火燎哄慰着:“好好,妈妈带你回家……把水喝了,妈妈就带你回家……”
好容易喂她吃了药,楚晋又去拿湿毛巾,敷在她额上,然后又开酒精瓶,用药棉蘸着,一点一点扫过她手心、手背、腋窝、脖颈,以便让她快速凉下去。
他一夜未睡,守着她。
天亮,她才渐渐退烧。
睡醒之后,侧过头看到楚晋躺在一边,而她枕着他手臂,两人竟然这么亲密的依偎着睡了一夜!
出了那样的事,她还可以靠着他的胸怀入睡?
“滚开!别碰我!”指柔使劲推开他,不要再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
她要回去!
绕过他,跳下床。
眼前发晕,身下还在灼痛,比第一次还要痛!
站都站不稳。
指柔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喘气,硬撑着移动步子。
却被楚晋一把抱起,安放在床中,他俯身看她,认真严肃的眼神:“不要和我闹!向小姐!”
她在闹吗?
她不可以闹吗?
他拂过她额前一缕发丝,揉了揉她的头,渐渐温和些:“我下去做饭……如果你要走,我会送你走……在走之前,先把饭吃了好么?”
她闭着眼,不理。
他说要送她走,她却不想走了。她就是要闹一闹,闹到这个男人发火为止!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任性妄为的闹过一次!
楚晋穿衣下床。
他给她洗脸,她将脸转开,不洗。
他喂她喝水,她紧闭着唇,不喝。
他端上来一碗面条,她抬手打翻,不吃。
一整天。
只要是他,做什么事,她都不配合!
也不起床!她就呆呆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心里空荡荡的,毫无着落,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说的最多的就是:“滚开!别碰我!”
楚晋穿着衬衣,站在她床前,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束手无策,踱来踱去,硬是找不到什么好法子。所有的道歉、劝慰、安抚都是无济于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他已经低声下气的不止数百次跟她道过歉了。
可她不理,甚至无意间给他一个眼神,都是那样陌生,脸上苍白、空洞,无任何表情。
指柔和他僵到了极点。
楚晋看着她,痛心疾首,撑着额头,第一次感受到拥有一个女人是这么艰难。
他在楼下打电话给他司机,“小刘!你老婆发火的时候,你是怎么哄她的?”
他司机莫明其妙,也许想到那一晚,他抱着向小姐进车,于是恍然大悟般,把哄女人法子教给他。楚晋回头来,照他的话去做,扫地、擦桌子、擦玻璃窗……包揽了所有家务,却一点儿不管用!
楚晋忙得团团转,却忘了因人而异。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体验过家务活的劳累,不是每个男人陈包家务就能换来对方的欣慰。
指柔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自然对他的劳动付出不感冒。
再者!
事件的性质太过于恶劣!哪里还哄得了?一哭二闹,现在就是指柔的目前的状况!楚晋就怕她上吊!把屋中所有离她最近的凳子,椅子全数搬开,把屋中所有布条形物件通通收捡到另一处。
甚至连床上的被子都抱走了,他怕她找不到工具上吊,会撕了被子缠住脖子吊颈。
总之,要防范于未然。
过不多时,煮粥端来,被她一手拍掉,“不吃!”
碗打破了,粥洒一地。
他无比心痛的看了她一眼,已经一天,她就这么不吃不喝的,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他知道他做错了!
所以,她自虐,折磨自己宝贵的身体来惩罚他!
默默蹲下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转身又去端了一杯。
“啪”的一声,又是被她打掉。
不吃!
不吃他端来的饭!
饿死了,也不吃!
他再去端粥,契而不舍,她再继续打破碗,坚持不懈。当所有的碗打破了,当锅里只下一半碗不到的粥液,楚晋将整只锅子,从厨房间拿到楼上房间。
他自己含了一口,捧起她的脸,吮住她的唇,橇开!一点一点嘴对嘴喂她吃下去,指柔想吐想反抗,可被他堵得连嘴唇都合不拢,硬生生吞入喉咙。
她眼里闪着泪花,亮晶晶看着他。
楚晋又一次强迫了她,强制地喂她吃东西!
喂完最后一口,他额头与她相抵,双手扶着她脸,轻轻笑了:“你终于吃饭了……”
他如释重负般喘了一口大气,那顶天立地的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让她吃下一口饭而焦头烂额,他对她的感情……我爱你,向小姐……在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指柔闭眼,任眼泪流下来,无声的划过脸。
这两天他都没有上班。
周末楚晋也在家陪着她,哪儿都没去,他抱她起床,帮她洗脸,喂她吃饭,他们一起看电视,一起在花园荡秋千……
这样的日子,宁静致远。
但是,永远不会有永远。
有时候也曾想过,就此沉寂下去,与世无争,跟着楚晋算了。终究还是心有牵挂,总觉得空了一角,而空出的那个窟窿,会不会因为林如墨?
她不是优柔寡断,只是再也经受不起任何背叛。
周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好多了。
再闹下去,又能怎样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粥,我要吃粥……”这天,指柔刚睡醒,就摸着躺在身边楚晋的鼻子喊,“我要吃粥,海鲜粥……”
楚晋还在沉睡着,他的睫毛不是很长,但是很浓,颜色很黑,覆盖下去,眼睑上那片阴影显得很深。
他被她摇醒,轻轻“嗯”了一声,睁眼触到她的笑脸,错愕中渐渐有惊喜浮上眼底。
“好!我马上去做!海鲜粥!要有新鲜的鱿鱼对不对?”
看她点头,眯眼睛笑,楚晋也笑,是那种守得云开见月出的激动与惊喜。
楚晋战战兢兢,去买鱿鱼,姜母,数小时后粥煮好了盛起来的第一碗,他高兴地把碗打破了,还是新买的碗。他激动的内心,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指柔算是原谅他了吧?
最后,热气腾腾的海鲜粥端上来,指柔抢过碗来,自己拿着匙子,狼吞虎咽,饿得发抖,前几天都是由他喂饭,吃得不多,小命还算保住了,可是胃里空荡荡的,现在必须吃,多吃点!否则,会活不下去!她不能死!
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死了太可惜了!
好好活着!为了恨李明远,也要活下去。
如是他那晚不来,楚晋就不会揍他,他就不会流鼻血,她也不会因为担心他而跑出去,也不会惹怒楚晋,也不会出事!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楚晋见她恢复到正常,心知她想通了,接受了,心底长长松了口气。
次日安心去上班了。
中午的时候,给她来了一通电话:“我请了一个保姆,你想吃什么,吩咐下去就行……”
“还是不要了吧。”反正她在这儿也住不长,过几天就要离开了。
“是钟点工,我自己原有的保姆。………这几天,我可能回不去。上面要竞选,应酬有点多。”他平常住在城中心的公寓区,那儿是酒店式管理,但是家务活,还是请了保姆。
指柔听到他工作忙,遂了他意。
电话刚挂,保姆就及时来了,圆脸,个子不高,眉眼带笑,很慈祥的一位老人。
话不多,手脚干净,做事灵活。
指柔渐渐接受他不在的时候,屋中多了一个人走来走去。
她在他的房间里,用电脑上网,和他聊天。
楚晋打字较慢,又或者正忙着,回话要等半天。
“中午吃的什么?”她上来,他就着急地询问她的一日三餐。
“都是你自己开的菜单……还来问我?”通常,指柔这样回他,菜单确是他开的,颜色营养都包括。他人不在,也能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楚晋会给她发一个笑脸,外加一个飞吻,在电脑的另一端,她仿佛看到他嘴角蔓延开来的笑意。
他不在,她竟也盼着他何时回来,听到院前的车声,和他下车,步伐有力的踏上门前台阶,她的心也会怦怦的跳。
望着他进门,会有点惊慌,转而移开眼,想看又不敢看他。而他,在见到她时,黑而大的眼睛明亮生辉,一惯冷肃的脸柔和不少。来到她面前,弯腰托起她下巴,细细观察一番,然后说:“胖了……”
她就会很别扭,也略有点羞涩的转开脸。似笑非笑,望着某一处,那样的笑,竟也成了楚晋恋恋不舍的珍宝。
那天,他回来的比较早,指柔提出要走,楚晋脸上略过一丝灰暗,不过很快,他点头同意。
“今晚我们出去吃饭……”楚晋说着走入一楼更衣室,再出来,身上换了一件干净铅灰色西装,手里多了一个纸袋,朝她坐的地方一放,“换衣服,和我一起去。”
捧着包装盒,指柔很犹豫,她也没有穿不洗一水的衣服习惯。
楚晋见她不动,转身又向更衣室走去,这次拿来一条衣裙,是那晚陪她打牌穿去的,后来她打了李明远一个耳光,包着被子到浴室,楚晋抱了她出去,让人把她脱在酒店房间的那套衣服给他送回,清洗干净。
现在回到她的手上,穿自己的衣服,她应该没意见了吧。
指柔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出去了。
晚上又在下雨,先是大雨,后来,渐渐小了些。
雨雾染得城市五彩斑斓的霓虹妩媚动人。
“楚先生,晚上好。”当他拥着她走入观光塔,踩着用特制玻璃铺设的地板时,前面有人与他招呼不断。
她戴着墨镜,而楚晋没戴,时而俯视她一眼,眉宇微微舒展,隐隐有些喜悦的表情。指柔穿着十公分新鞋,小心翼翼走在透明玻璃上面,室内打着干冰,烟雾弥漫,有股腾云驾雾的感觉。
他们去了楼层的旋转餐厅,玻璃窗外美丽迷人的夜景一览无余。
楚晋切鹅肝动作很慢,吃相也是若有所思,指柔割下一块牛肉,听到他在问:“还打算继续留在他公司做事吗?”
“出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切手续交给我来办。你只管发挥你的才能……”楚晋见她没响应,擎杯,饮酒之前又说。
出来单干,他不止一次提出。
以前指柔没有这个想法,经过林如墨那些事,现在也正在考虑当中,于是说:“我会考虑……”
唉,接受事实啊。这个大纲没变,基本上是这样走。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反之,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你们懂的。有一堆的男人。言情嘛感情为主,其他写得太多会喧宾夺主。没有楚晋,指柔也不会那么快速的另立门户。。至于男主是谁,难道还看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