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指柔……”带着满脑的疑问,林如墨扬了扬眉,耸耸肩膀,实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公司里是不是有人不小心打破了玻璃?那就让其按公司规定,照价赔偿。”
还装?
指柔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李氏门店被砸!今天这件事,让我对你很失望!”
总算林如墨听出来了。
他唰地站起,双手撑在台面上,身子微倾着,与她直视:“指柔!我非常欣赏你的勇气和胆气!但是那件事,如果我说,与我无关,你是不是还坚持认为你心目中的那个墨墨原来竟是卑鄙小人?”
他也是今天下午,整个打砸事件都过去了,才听外出回来的莫言说的。
看着他眼里的痛心,指柔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人。
“对不起……”她只得给他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回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林如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几许苍桑,“指柔!我现在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是老板还是朋友?”
指柔打开门,轻声说:“两者皆有……”
人影一闪,门上的金属冰冷的颤抖,她已远去。
留下林如墨,垂坐跌坐办公皮椅!
人这一生,就不能做错事吗?只因为,让她去陪楚晋一晚,所以,他要后悔一辈子是不是?
指柔走出林氏。
再去门店巡视一番,望着门上那几个巨大的窟窿,心里一阵难受。
到底又得罪了谁呢?人想要做好一件事情,难道就这么难吗?对方一定要与她为敌宣战吗?
天渐渐黑了。
街外,华灯初上。
她在外边的餐厅给李明远带了一份饭,自己来不及吃,匆匆向医院走去。
有护士正在帮李明远换药,刺鼻的药味蹿入她的呼吸里,指柔将饭盒放在外间,等到一切人员都走后,才踱进里间,看着李明远,而他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注视良久。
空间静静的,空气里迂回两人的呼吸声。
李明远予她一笑,轻松的口吻:“没事,我命大呢………”
“给你带的饭,你现在要吃吗?”指柔回头去端饭来。
他已经吃过了,但是对于她带来的饭,还是当稀世珍宝一样捧起来。
只是,手臂受了伤,非常艰难地捧着那只雪白的饭盒,抖着手指拿筷子。
“饭菜有毒吗?”指柔见他磨噌半天不吃,不甚热情的提醒一句。
当然不会有毒。
就是有毒,只要是她送的,他也会快乐地吃下去。
李明远沉默的埋头吃饭。
她带的饭,比医院的饭好吃多了。虽然不是她自己做的。
饭很干。
他需要喝水,从饭盒上抬起头来,望着她:“指柔,我要喝水……”那样的语气,那依赖的眼神,竟然像一个孩子询问母亲。
指柔转身给他拿杯,从饭水机处接了一杯温开水。
递过去的时候,他墨眉一扬,清冷的俊容上笑容粲然,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显得活力四射,又显得快乐无比。
一个人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能笑得这么美吗?
她仅仅是只给他端了一杯水。
李明远从她手中接过杯,大口一喝,嘴角流下两条长长的水渍,还是给指柔看到了,亲手为她擦去。
李明远顿时呆愣了下,为她的举动呆住,那种关爱的动作,再配上她柔情似水的眼眸,给他内心深处带来许多幻想,使人渐渐沉迷。
他抬头凝望着她,他曾经拥有过的女人,美丽得让他不敢去深爱,刚才她那不经意的小柔情,带着一股温暖饱涨了他胸怀。
“指柔……”他轻唤她的名字,就好像唤着自己另一半灵魂。
她那迷惑人的眼睛闪了闪,把水杯拿过去、接水,再放在床桌上,以为他还要喝水。
“指柔……”他只是喊她,注视着她那百看不厌她的脸,快二十五了,皮肤还是这么白这么嫩……
吃过了饭再吃,肚子好饱,几乎撑坏了他,可他还是一粒米不剩,吃得精光。
夜深了,指柔没打算要留下来。
她端着手,在室内走了一圈,望着自己鞋尖,若有所思,然后抬眸,望了他一眼,眼神里分明透出:“现在你休息吧,我要走了。”
他仿佛能够读懂她的眼神,虽然心底失望,但是依然给予理解:“你回去吧,我没有事……”
走出医院,指柔拿出包包里的手机,盯着储存在内的那个新号码,不由得心酸。
楚晋,今后都不会再见她了吗?
找了一间公话亭。
满怀期待地输入那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数字。
“楚晋……”那边有通,也有人接,就是没有人说话,她哽咽着,仰了头,将眼泪逼回去。
“……我好想你……”忍住了哭,却忍不住泪水,双眸上弥漫着一层浓重的水雾,在街灯映照下,晶莹剔透。
楚晋听着,却不能说话。
他自己也怕,一开口,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已经给不了她幸福,给不了她快乐,给不了她一个温馨的家。
所以,他放手。
今生最爱的女人,永远镌刻在灵魂中。
次日新闻报导,以及各大街头的报纸头条赫赫一条大字:“我市惊现斧头帮!!”
底下附有一行小字:
“李氏金店出现打砸事件,神秘帮派出手相援!据称人手一柄斧头!气势汹汹,吓退所有人!”
这事传开了去。
斧头帮!
神秘帮派!
听说他们的老大是从香港油麻地、尖沙咀、旺角,赤手空拳打拼出来的!听说他们之中曾经有一个身手了得的人被派去中南海做领导人贴身保镖!听说这个帮派曾经刺杀了参与竞选的执政者!听说这个帮派体很爱管社会上闲事!听说……
听说的,都不足为信。
因为,只是听说。
当时那些人身穿黑衣,斧头闪着寒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所有人只有一个表情,凶悍!
他们手中的斧头一现,吓跑所有参与打砸金店的暴民。
莫言坐在办公室,将当天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实告诉林如墨,他听后,拧着眉头,也百思不得其解,究竟谁是打砸金店的主谋?
得知指柔在查事情的起因。
李明远却说:“指柔,不要去查了……”
指柔正在给他削水果,闻言,刀一歪,果皮掉了。
“我知道是谁。”李明远淡淡地说,“就是你,妈妈……”
指柔手一颤抖,水果刀差点削断手指头,她怔怔地望着李明远,他偏过脸,不忍心再说下去,但这件事情他一早就猜到是谁了,见她这样辛苦的调查,他心疼,最近她又瘦了好多。
“三家公司,都在竞争那座金矿!如果有人在李氏的金店买到假货,宣扬出去品质有问题,那么,在接下来的竞标当中,李氏就会受到影响……”他咳嗽着,喉咙很痛。
指柔呆呆地望着李明远。
她早该想到的。
妈妈什么事做不出来……
可是,她真不愿意相信,也不希望这件事情就是妈妈暗中派人做的。
李明远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沉郁的望着她,“如果你坚持查下去,我会支持,但是我更担心……指柔,我真的很怀疑,你是否……”她亲生的。这四个字哽在嗓子眼里,终究吞咽。
他看到指柔拿着削了一半的水果,兀自坐着出神,便下了床,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揽她入怀,指柔无声的靠过去,毫无意识压住了他的伤口,肩膊刺痛!
他忍住疼痛,深吸了口气,说:“你不要担心,如果真的拿不下来……”
尽管他很想拿下那座金矿,尽管他很想让那座金矿使公司资产得到很大的改观,可是如果让她这样累,这样难!如果在这残酷的竞争中,她遭遇什么不测,他情愿放弃那座金矿……因为,世界上多么巨大丰富的金矿都比不上她重要,他的指柔,才是他的金矿!
“拿下那金矿,就能拿回李氏!”白色的纱布贴着她的脸,她视线越过他肩膀,仿佛穿透了墙壁,已经看到了金光闪闪的一堆黄金!
“我会帮你,把那座金矿拿下来!”指柔坚定的,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要楚晋还在,他就会帮助她的!
李明远并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他还有楚晋,还有她,如果以他们三个人联手的力量都敌不过对方,那么他们以后也不要在社会上混了!
当是指柔不知道,她的决定,能够拯救一个人,也能毁掉另一个人!
三天后,国标招标负责人终于愿意让她一识庐山真面目!
是楚晋!
指柔震惊地看着他从包厢门口走入,黑色西装掩衬健壮身材,头上递得精短的板寸,古铜色皮肤衬出面部刚毅的轮廓,冷峻犀利的目光!
“你、你……”她一时语塞,千言万语凝结在喉咙里,日日夜夜想念的人,如今站在她面前,她恍如隔世,双眼朦胧,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他的真人,还是自己的幻影。
那个时候,楚晋还没有出事,他只是借调。
那是他自己提出的审请。
今日来见她,也是冒着极大的危险,以他目前的职位,对金矿所有竞标企业操纵生杀大权,上面规定不能接见,或者私见任何企业负责人。
他帮李明远,犯下第一个错!
他见指柔,犯下了第二个错!
隔了这么久,两人面对面,目光交缠。
指柔待他走近,抬手一挥,狠狠一巴掌打下去!
顿时,他的脸上多了一座“五指山”。
“疼不疼?”她拼命克制着眼底的泪。
楚晋摸了一下脸,淡淡的笑了笑,突然一把抓过她肩膀,脸冲上去,猛地吻上她的嘴唇!
她扭动头部挣扎,微喘着,他更狂猛吻她!将她更紧地搂在怀中,一只手扶住她身后的桌子,抓住上面的桌布,用力一掀,“哗”的一声,盘子掉在地上。
指柔整个人被他摁倒在餐桌上,吊带已经滑下去,她又羞又恼,又急又怒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一个巴掌换一个吻!”楚晋冷冷地注视着身下不断扭动的身躯,“我疼,你也疼!”
“你禽兽!”指柔红着脸开骂,“你就这么喜欢让我疼?”
“不让你疼,你怎么会记得我?”楚晋指尖抚过她的脸,白白如雪的肌肤,尖尖的下巴,一张脸还不如他一只手掌大,她瘦了。离开她这么多天,是因为想念他而消瘦的吗?
他的指腹停留在她精致的眉间,语气依然冰冷:“柔柔,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相信男人!”
指柔惊惶的望着上方他的脸,轮廓鲜明刚毅冷峻,薄薄的唇扬了扬,每个字如冰雹,无情的砸出来:“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只不过长得像我初恋情人……她叫微微,她人在天堂……当年爸爸反对,我不能娶她,她带着孩子跳海了……你长得像她,尤其是眼睛,最美……微微,她才是我的最爱!”
亲们相信楚晋的话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