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恨不能变出三头六臂。
而林如墨。
他来餐厅吃饭,吃到一半,听到外边有人喧哗,那正是餐厅的人得知包厢有人打架,正赶去劝架时发出来的声响。
由于闹得很凶,林如墨便叫陪同他的小足去察看情况。
不多时,小足探听消息后,跑进来急急慌慌的,边抹汗,边汇报:“墨墨,不好啦。那边包厢有人打起架来了!”
“打架?”林如墨扬了扬眉毛,眼眸中的蓝光好看的闪动,“吃饭的场所,又不是擂台赛。怎么会有人打架?”
小足脱口而出:“是向小姐和向小姐打……”
一看,老板惊讶的望着他,小足忙又解释:“是向大小姐和向二小姐对打。”
林如墨更是震惊,思想暂时停顿了一下。
“哎呀,就是指柔和指情……”小足的话刚说完,餐桌边那个座位就立时空了!
等他目光转向门口,林如墨的身影像箭一般冲出了门外。
在长长的走廊上,林如墨呼呼的跑,赶去救人。本来是跑得极快,却不曾想,还在半道里,身后猛然蹿出一条人影,两脚踩飞轮似的,唰的一下,直直超越了他!
林如墨重重喘了一口气,扶着膝盖,这才发现是追上他的是楚晋。
后来居上!
楚晋后来居上!
他愣了一下,落后好大一截距离。他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却没有放弃,跟在后面拔足奔去。
两个男人突然袭击,直叫里头的人大吃一惊!
李明远正把指柔放在餐桌上,准备对她人工呼吸。
“指柔!”楚晋箭步如飞,眼光一扫,一把抓起李明远胳膊往边上一推,“滚!别碰她!”
李明远大半个身子伏着,吃力的说:“我,人工呼吸……她昏过去了,救护车还没……”
“我会做,不用你来。”楚晋断然截住他的话,把他推开去,两手拉住指柔的两只胳膊。
“我也会!”林如墨也冲过来,“让我试试!”
说着,不管楚晋什么表情。
他硬把他挤兑,抢过指柔的两只胳膊,拉起来,他熟练的拉上又拉下。
在美国读书,中学生都接受过急救训练,遇难逃生,断骨固定,上护理课学的人工呼吸对他来说,简直太小菜一碟了。对于这些基本常识,国内则太落后了,可能很多人连灭火筒也不会使用,平时遇到紧急情况更是没有什么逃生经验。
可是林如墨忽视了,李明远,和楚晋都不是小学生。
那点人工呼吸对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看着林如墨伏在她身上,他们都双眸瞪大,冒着怒火。
“滚!”楚晋第二次抓开伏在指柔身上的男人!
林如墨不放手,李明远也抢上来,握住指柔那只胳膊,结果三个人争抢着做人工呼吸。
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吼着,叫着,最后动起手来。
在救护车还没有开来的时候,包厢一阵喧闹声。
“大家都是为了救人,你凭什么用手挡住我?”林如墨指着李明远吼道。
“是你先踩我的脚,不准我救人!”李明远对吼,这个时刻居然负气倨傲成这样!
楚晋被他们两人挡住,无法靠近指柔,急得怒吼:“听着!我对你们这种行为感到非常愤怒!不要挡住我救人!滚开点!”
三人越吵越凶,开始动起手来。
先是楚晋一拳挥向林如墨,他闪身一躲,那拳头就狂飙到李明远肩上,他吃痛,皱眉呼出一口气。
看形势不妙,诗琴连忙上前劝架,“不要吵,不要闹!也不要打,好不好?大家都是为了救人,不要伤了和气。”
可是,三个男人根本就听不进去,大打出手。
打得激烈,打得残酷!
击拳,踢腿,三个男人都是练家子,学过武,在决斗的时候,谁也不甘落后。
里头乒乒乓乓一阵响。餐具扫倒在地,红酒瓶滚倒在桌,酒液从瓶口哗哗的流,一片杯盘狼藉。
向指情永远也不会懂得,她的姐姐就有这么致命的女性魅力。
到最后,楚晋觉得再拖下去,指柔可能会生命垂危,无心恋战。
他左手掐住李明远胳膊,右手捏着林如墨手腕,低吼:“听着!别打了!再打!指柔就会永远醒不过来!”楚晋望望躺在桌上的指柔,再望望两人,温柔怜惜的眼光顿时锐利,“作为指柔的男朋友!请你们先掂量自己的身份,再来和我争!”
楚晋的话,使两个男人瞬间跌落至各自的沉思里。
林如墨没有想到,三年过后,他的心还是这么痛!刚刚听到小足报出,指柔和指情对打,他没有任何思考,就奔过来要救她于水火之中。
至于李明远,他永远分不清自己的位置,到底是放手,还是不放手?但是他永远都想在指柔遇难的时候,挺身相救。待她苏醒时睁开眼睛来,看到的第一眼永远是他,而不是旁人!虽然,他已经把她推给了旁人。
楚晋。
他们都忘了。
指柔的身边,已经有楚晋,一个可以和她共渡一生的男人。
最后,是楚晋给指柔做人工呼吸,片刻间,她开始转动着头,轻轻的,微微的,吐出一两声模糊的呻吟。楚晋用力搓按着她的胸口和手臂,迫切希望能把自己的热力全都输给她,一面大声呼喊她:
“指柔,醒来!指柔!”
“指柔!快醒来!”
他拍着她的面颊,掐着她的人中,想尽各种所学的急救的方法来弄醒她。
“指柔!我是楚晋!快醒来!”
给她一阵急迫的,熟练的胸外按压之后,指柔终于长长的呻.吟了一声,忽然仿佛身子一颤,慢慢张开眼睛来。
她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困惑的望着好多个人头,楚晋的,林如墨的,诗琴的,还有李明远的,他的目光处在最角落,看到她苏醒,唇角泛起笑意。然后,他转身退到了所有人后面,静静看着她。
指柔试着要抬起她的头来,动了动脖子,僵而硬,大概体力还没有恢复,她又颓然的闭眼,倒回桌上。皱着眉,她轻轻呻.吟的说: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这样子?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这是在哪里?”
“还好,终于醒了,我快被你吓死了……”楚晋紧张的用手背擦了一把汗,冷气开得这么低的室内,他汗湿了全身,衬衣贴着皮肤。耳边响起救护车警笛声,他对指柔说:“刚才你睡过去了。”他细心看到,她手腕处青了一团,像是重物撞击而伤。因穿着女性西服,长长的袖子遮住胳膊的伤痕。
楚晋怔了下,然后迅速脱掉她一只西服袖管,小心翼翼一层一层卷起真丝白衬衣袖,皮肤青青肿肿,小臂上一片重伤。
“谁干的?”楚晋胸膛里剧烈的起伏,眼底冒火,他怒了,“告诉我,谁干的?”
指情,以及她带来的人早就退了出去。楚晋一来,她只想快逃,快逃。
“没事,我……没事。”指柔看到楚晋在身边,笑了一下,那样的笑容,苍白的让他揪心。
“出了什么事?”楚晋轻声问,一面给她把袖子放下来。
诗琴走来气愤的说:“指柔被人打……”
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让一让,让一让!”
楚晋抱起她放在担架上,当急救医生准备将指柔抬上担架时,身后却传来一阵吵嚷打骂声。林如墨把李明远逼到死角,狠踢了几脚。
餐厅围观的群众也是议论纷纷。
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了一下伤势,虽然是皮肉伤,可是伤得异常严重。
特别是她的嘴。
几乎不能开口说话,一张嘴就能看到里头露出红红的牙龈,如此吃东西也不方便。
每天含着云南白药,她痛得皱眉,从送进医院到确诊无大碍后就没有舒展过。
“疼么?疼么?告诉我有多疼?”楚晋围在她床前一个劲的追问,他知道她此时不能说话,可是他又害怕她睡着,怕这一睡,就睡过去了,永远不再醒来。
指柔含泪笑,也一个劲的摇头,摇头,再加微笑,微笑。
她好想告诉他,睁开眼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只觉生命中充满了爱与感恩,他温暖的眼睛,温暖了她的生命,温暖了她的灵魂。
楚晋为她拉上被单,轻轻盖上。他摸摸她的头,用和煦的眼神安慰她,“没事,没事的。”
他低头,吻在她额头上,“好好休息。”
“不,不,我要下去……”指柔吸了一下快要流出的鼻水,挣扎着要溜下。
“指柔……”楚晋一手按住她,“你不要乱动,你需要静养。”
“……”指柔眉睫低垂,喃喃的说:“我要上班,我要上班……”
公司是楚晋为她开的,她不能让公司倒闭。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处理呢。
“我非常遗撼的告诉你,你身体非常虚,非常弱。”楚晋俯身抱着她,将额头抵于她的额头,细语柔声的说,“听我的话,小仙女,回到病床上,好么?”
“不……”指柔摇头,眼里流满了泪水。如果李明远和指情联手,那么,她的公司终有一天保不住。
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接受失败?
楚晋嘴唇擦过她的脸,擦过她的眼睛,吮去那里晶莹的泪水,他劝说:“好好休息,明天的朝阳还会升起,天空还会晴朗,万里无云。”他用导师般的声音,柔和的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先睡一觉,别想那么多。”
“楚晋……”她肩膀抖着,吃力的伸手,抚过他眉际。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微凉的手,放在嘴边微笑的亲吻,然后放回被单里。
他守护在她身边,看她入睡,渐渐阖上的眼睑,轻垂下去的睫毛,她唇角带点微笑,他注视着她,忽然轻轻笑了。
楚晋站起身,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带上了病房的门。
“向指情在哪里?”楚晋一出去,捉住李明远就问,“告诉我,她在哪里?”
“楚先生,不要冲动。”林如墨还在走廊上,他见从病房走出的楚晋满脸铁青,便知事情不妙。伸手挡住他,但站在两人中间,还真是不好说什么。
楚晋不是冲动,是心痛!
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停止对指柔的担心,以及对指情的厌憎。
他赶去了向氏。
大步流星,迈在走廊上,浑身带着冷风,连廊上的植物都禁不住颤抖了几下。
“先生,你要干什么?先生!”秘书室自然有人拦截,可那对楚晋来说小菜一碟,一脚将阻挡的人扫得天远地远。
踹开总裁室的大门!
指情正在大沙发上喝咖啡,门被踹开,她猛然抬头,霎时间满脸震惊,恐惧,害怕的叫:“姐夫?”
楚晋扑过去,一把揪住她胸前的衣服,猛地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拽起,指情早已吓得双眼紧闭。
“我从不打女人!”楚晋一字一字对她低吼道,“今天,让我替你姐姐来教训你!”
楚晋抄起大掌,噼哩啪啦一阵乱响,一连二十多个耳光,左右开弓,狠狠甩在指情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