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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好死不如赖活(二)指情VS马冲
    其实他根本不用为我担心,我早作好了应战的准备,摆出架势。原本,我是下来救林如墨的,那小子也爱闲事,搞得我也爱管闲事。



    我深知,那一拳头打下去,已经把他得罪了。



    此时此刻,马冲不管我是谁,我也不管他是谁。



    林如墨站在中间,试图调解:“打什么?”



    马冲气愤的瞪着我,如果不是电话响了,下一刻,他的拳头可能就砸下来了。



    指情的车子赶到,她下车走过来,我无意间看到她的腿是瘸的,随着她走近,风吹开发丝,额头张贴的一条OK绷,清晰刺眼。她的嘴角还有点乌青,林如墨似乎也怔住了。



    “回去!”指情拉起马冲胳膊,就往人群外推攘而去。



    他扭着脖子,不服气的朝我哼了一声。



    指情把马冲拉了出去。



    围观的人们也在超市保安喝斥下一轰而散。



    我还怔忡在那儿,林如墨走来,声音很低:“马冲那个人,脾气是出了名的……”



    话未说完,莫言下得车来,先喊我一声:“李总,你没事吧。”继而掉转目光看向林如墨,他当然也没事,所以手背朝她轻轻摆了摆,示意她坐回车,他很快就上车。



    指情把马冲拉到车边,打开了车门:“什么事,回家商量好不好?你不要再动不动就打人行不行?”



    马冲说:“有人偷我钱包,我捉贼,我为民除害也不成?”指情说:“那你抓到贼没有?”马冲粗声粗气的说:“我那不正捉贼,贼偷了我的钱包,我能不捉贼不?关他们什么事?”愤愤不平的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指情坐上了车,扶着方向盘说:“那我怎么看到你在打人?人家多管闲事的怎么不打?”马冲本来就气,听到她这样说,更来气:“你来得真好啊!我被打的时候你没看到,我打人的时候倒是被你看到了。你说,你是不是专捡这个时候赶来的?”



    指情说:“我不想再和你吵。”急着发动车子,向前狂冲。



    “你想死,我可不愿意陪你死。”马冲见她把车开得飞快,便瞪着她吼:“你活够了不?活够你去跳海上吊切腕,怎么样死随你捡,你别害了无辜的人。”



    “马冲!”指情当下气得停了车,指着马冲道:“你不愿意坐我的车,你现在就可以下去,我没有强行你一定要上我的车。”她很激愤:“是!我是想死呢,可是我能死么?我向家几大公司摆在那儿,我死了,那不正好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坐享齐成了?有人就是巴不得我死。我偏不那么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活着还能享受,活着还能要什么有什么,死了有什么?”



    马冲咬牙说:“你别拿手指指着我!”指情说:“我指着你又怎样?你看不惯了,你也可以对我动手啊。”马冲右手握成拳头,指情看见了,“你今天如果再敢对我动手,打坏我这张脸,我一定要去告你!”她揪住他胳膊叫:“马冲!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就整天以动手为乐?你把我打死了,你就很开心?结婚之前你怎么不对我动手?结婚之后你倒是露出本性来了?”



    “是啊,你现在才认识我啊?所以不想过了就离婚吧。”马冲无所谓的笑,“我算什么?我是什么?结婚这么久,你说你又为我做了什么?公司所有的事,你管!家里所有的事,你管!你是老大,你厉害!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你奴役!这样也不行?我有车吗?我有自己的车吗?”



    指情揪紧了他胳膊上的衣服说:“你要去哪里,都有司机接送,那不是车,是什么?”



    马冲闻言,哈哈一笑,笑过后,满脸的挣扎与不甘:“我去哪里,都要司机接送?真是要谢谢你了!你把我的生活安排得这么好?跟着你吃香喝辣的,我都不知道我姓甚名谁了?向指情,你干脆软禁我算了!”



    他甩开她揪着他衣服的那只手,推开门,闪了出去。嘭的摔上,站在车门外说:“你一个人回去吧,我有事,晚上别等我了。”



    马冲向着酒店走去,晚上住这儿也好过于住在向宅。



    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人家的地盘,不是他的地盘。他要时时刻刻听命于她,稍有个不顺,大发脾气,他还可以忍,还可以哄。但是,她连车都不给他配,让他出行不方便。没车就没车。在公司里,他连董事会都进不去,连董事一个职位都不能参与。说他不够格,没有资力参选董事。



    说到底,是没有把他当一个男人!



    马冲觉得自己太窝囊了,太没有男人自尊了。他自卑的苦笑,从入赘那一天,就失去了男性的尊严,还谈什么自尊?



    马冲是外地人,刚毕业没多久,年龄比指情还小,认识指情源于富豪相亲俱乐部,那晚去的富豪不是男士,全是家底殷实的女富豪。



    在许多男人当中,指情相中了他,直接省略过程问:“我需要一个男人和我一起管理向氏。你别的什么都可以不用做,只要嫁给我就成。不知你愿不愿意?”



    向氏?!



    马冲在这城里是听说过的,非常雄厚的企业。



    指情只给他很短的思考时间:“一周后,认真想好,再答复我。”



    马冲答应了她,原因是家里太需要钱了。



    两个妹妹还在上学,爸爸妈妈身体不好,为了供他读书起早贪黑的劳作,家里早已是一穷二白。



    他曾经发过誓,要出人头地!



    可是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白手起家就能成功的案例又有多少?大多数是像他一样,有一张大学文凭,找工作却四处碰壁。没有经验,没有后台,没有一个好的爹,他们屈就于某一份仅以糊口的工作,房租水电月开支尽管节衣缩食,口袋里仍是所剩无已,连自己最起码的生活保障都成问题,哪里还有经济能力去照顾家乡年迈的父母?



    马冲到最后义无反顾选择了入赘女方,通过这条捷径来使自己更快的富裕起来。



    固定资产上百亿的向氏,给了他极大的诱惑力。



    反正都是结婚,嫁就嫁吧。



    嫁了才知,上门女婿并不如想像中的好当。



    还有,非城镇户籍的嫁入女、入赘郎,需等5年后,方可投靠入户,马冲结婚证都没办,连医保都没有他的名额。不能参加工作,大部分时间闲赋在家。



    越闲越烦,越烦越不安。烦躁不安的他开始在家发脾气,摔东西,指情说他几句,开始还能镇住,渐渐就到了动辄得咎的悲惨地步。



    马冲又常常选在床上动手,即使打得指情下不了床,也不敢开门,也不敢喊人。



    她忍受着马冲暴虐的行为,后来马冲发展到夜不归宿,流连于夜店。



    在外人眼里,马冲对她态度还算谦恭,回到家,转过身来,她就成了他的受气包。



    为了家庭的和谐,她也只得忍气吞声。即使被打得鲜血淋漓,即使这婚姻经营不下去。



    指情那晚又等了他一夜,天亮的时候他也没有回家。



    冬婶上来说:“小姐,早饭做好了。”



    指情哪里还有心思吃,摆了摆手说:“冬婶,你们吃吧。我一会儿还要到公司去。”



    年关逼近,公司事务特多。



    她一脸憔悴,坐上车,开车去公司的路上,给马冲打了一个电话:“你够不够钱?要不要我往你卡里再存点?还有爸妈那边,我等下也去给他们打点钱……”



    “不要你来施舍!”马冲开口就吼,“向指情!我家所有人即便穷死了,也不要你来施舍!”



    嫁到女方,父母坚决不同意,两个妹妹也极力反对。可他为了钱,一心霍出去了,霍出去后才知道,这种身份简直让他抬不起头来做人。他想要出人头地,原来这么难,这么难!



    他根本就不爱向指情,他有自己的女朋友,他们好了三年,从大二就开始好了。



    得知他要结婚,她跪在地上求他回到身边,他不为所动,现在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马冲!”指情也在电话里吼:“我可以忍受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暴力!但我绝不允许你天天晚上不回家!要是哪一天,你被娱乐记者盯上了,报纸头条刊登你花心在外的花边新闻,我绝不饶你!如果不信,你试试看!”



    马冲说:“盯上了有什么关系,拿钱摆平就是了。报社报道这种新闻,也不过是想让报纸大卖,有钱大赚。你给个十万八万,看还有谁刊登这种无聊的东西?”



    “我家不是金库!也没有种摇钱树,坐等着钱从天上掉下来!”指情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打电话:“马冲!你这是故意为难我?我就知道你没有喜欢过我!我也没奢望你能喜欢我!当初结婚就说好,你只要嫁入我家就成,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你要钱,我给你,但是得在范围内。超出我的预算,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



    她以为这番话能镇住马冲,谁知,他不以为然:“行!没钱的事,我也不想干了!干脆你把我休了吧!”



    指情很愤怒:“别以为我不敢休你!”



    马冲一点也不在乎:“敢,怎么不敢?休了我,再找一个,你日子照样过得滋润舒心,我也可以再找个!女人么,不就那么一回事。有你没你,我还是我,我一块肉也不少。倒是你,你自己也不想想,还有谁,会像我这么傻,为了两个钱就把尊严出卖了?”



    指情冷哼了一声:“我真瞧不起你!没有这句话之前,我是想尊重你的,这可是你自己作溅了自己。”



    马冲说:“别,别,别!你别瞧得起我。我连我自己都瞧不起,你瞧得起我,你这不是让我受宠若惊,然后,对你千感恩万感恩的?再和你相比,我不又无地自容了?”



    “我不想再和你费话!”指情挂了电话,气得脸通红,心里跟火烧似的。



    马冲在酒店那边,给前女友打电话:“过年,我回家。”



    他女友很惊讶:“马冲,你想好了?”



    马冲说:“你不相信?我想了想,还是想回来了。你相信我说的话吗?你要相信我,这次我绝不会离开你了……我要回到你身边。”



    他女友在那边哭了起来:“马冲!马冲!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逗我玩是不是?”



    听到她泣不成声,马冲也很难过:“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我不说谎,你看我们那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他女友号啕大哭:“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马冲!真的,真的,我以为你不记得我……我以为你会忘了我……我都下决心了,要把你忘了,我还想要重新开始生活,可是你说,你要回来了。……马冲,马冲,你还回得来吗?回得来吗?向小姐她,她她她……那么好,那么有钱,你怎么会舍得离开她,再回到我身边?”



    马冲急急的劝着:“别哭,别哭……别哭。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离,不管有钱没钱,我们都要在一起。”



    指情开了晨会,回到办公室,又拨马冲号码,却没有接听。



    中午打,他关机了。



    晚上,同上。



    她又一个人渡过了一夜。



    后来连续几天,马冲都关机,她才知事情不简单了。他们还没有办结婚证,只办了喜酒。马冲想要离开她,简直太容易了,只把他那个人带走就行了。可是他花了她那么多钱,想走就走?没门!



    指情叫人去追踪,马冲早在两天前回到了家乡,她去银行查账,马冲卡里的钱全提了出来。总共八十万块。指情既心疼钱,也心疼人。综合起来马冲那个人,就是脾气火爆点,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她和指柔通电话,哭哭啼啼的:“姐,你有没有看见马冲?我都快找不到他了。”



    指柔看着楚晋,他问她什么事,指柔跟他说了,楚晋笑:“咱们家,还能藏人吗?”



    指情说:“姐,你能不能让姐夫帮帮忙。”



    她所指的是保镖公司,那家公司信息收集快,想要找什么,都能在第一时间内找到。



    前些日政俯那边博物馆丢失了一件古董,警局立案,派出所有精英全都出洞,调查来调查去,还是没有消息。市政委那儿来了人请求楚晋帮忙,他叫那家保镖公司去查,不出三天就追回到了宝物,当时已在油轮上准备漂洋过海了……



    楚晋从政那些年,跟道上混得很熟。当官的,或多或少总会得罪某一批人,退下来后,若没有另一批人罩着他,遭人暗算也说不定。



    指情让他帮忙找人,他根本就无心管。况且,找人难度有点高,不像宝物,要急于脱手,一销赃行动就露出蛛丝马迹。马冲要是躲在某个隐蔽的地方三天之内不出来,短时间内,是很难被人发现的。当初,李明远躲在李宅几天不出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晋说:“现在过年了,保镖公司那边也放假,不是我不帮,这件事难度不一般。”



    指柔等他挂了电话,不禁白了他一眼,小声说:“不帮就不帮,扯那么远干什么?”



    楚晋笑,手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不要理她,她的事让她自己去解决。”



    指柔在他怀里说:“谁想理她?马冲那个人实在品行不好。”



    “品行不好,也是她挑的。”楚晋抚她的头发,“好了,她也不是小孩了,让她自己处理吧。”温柔的问:“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做你吃。”



    指柔在他手腕上轻咬一口:“我想吃肉,吃你的肉。”



    楚晋让她咬,故意皱眉:“哎呀,哎呀,哎呀,可疼死我。楚晋啊楚晋,你要是唐僧多好啊,这样,柔柔吃了你的肉就能长生不老。”



    指柔依偎着他肩膀,不禁大笑:“唐僧是和尚,不能娶妻生子。”



    那边,指情寻人无果,心想着马冲是不是回到老家了?于是,赶到马冲家乡去找人,山路弯弯,她走得脚疼,一路不断的打听,才终于爬到了一座新砌的房子前。这是全村惟一装修过的房屋,其他都是红砖墙,长年风雨侵蚀,长满了苔藓霉斑。



    大门是关着的,指情拍门大喊:“马冲!马冲!马冲!”



    过了许久,一位老头佝偻着身子出来开门,他不认识指情,结婚的时候马冲的父母都没去。老头上下打量她,疑惑的问:“你找冲儿?”



    指情后边带了三四个保镖,他们其中有人介绍:“老先生您好,这是我们向总,向指情小姐。”



    听到向指情这个名字,老头几乎是吓了一跳,连忙朝屋里喊:“孩他.妈,指情来了!”



    马冲的母亲慌张而畏缩的看着向指情:“这就是冲儿的指情?”



    指情点了点头,然后问:“马冲呢?我是来找他的。”她进了屋,看到那些简单的家具,心里微酸。



    她把马冲的情况一说,他母亲摇头叹息:“冲儿没有回家。”



    指情就急了:“那他会在哪儿?”



    他父亲说:“他不回家,也没有联系,没人知道他在哪。”



    马冲一家人对指情还算是客气的,精心准备了中午饭,指情急着寻找马冲,只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就走了,连饭也没吃。下山的路很漫长,这儿不通车,她脚疼得走不了,到最后还是几个保镖轮流把她背下山。



    指情前脚刚走,马冲后脚就回到了家。



    他爹说:“你没在路上碰到指情?”



    马冲困惑的说:“奇怪!爹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为什么要碰到她?”他是抄小路回家的。



    他母亲赶紧说:“指情来我们家找你。没找到,就又回去了。”



    “她来我们家找人?”马冲大吃一惊,“她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你就回来了……”



    马冲不等母亲把话说完,转身就向着门口跑去。他其实是担心她在这儿迷了路,山上路形复杂,特别是松树岭脚的低谷,一到天黑,雾气沉沉,很多人误入那里,常常要次日中午才能走出来。



    山就是山,山上的路实在难行。



    很多年没走山路的马冲,也不习惯了,一连摔了好几个跟头,从坡上滚了下来,他扑打着身上的尘土,站在最高的一个山坡上,望见下面的大路,几辆车子停在那儿,指情已经下了山,车门已经打开。



    她上车之前,朝后面望了一眼,突然就看到了他,她想笑,却控制不住的流泪,流泪:“马冲!”



    他站得那么高,那么高,头顶着天边最绚丽的一抹彩霞。



    他听到她在下边哭着喊:“马冲!你不回去算了,我以后也不会来找你,往后你缺什么,尽管跟我说,我都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