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听,他也知道那家伙在对面笑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消除这种折磨。”柳清叶偏还要一本正经地说。
“说。”
“用……万能的时间去抹平伤痛吧,噗……”生平第一次,柳医生抢先挂了电话。
悦菱这种不懂事的小妖精,偏要趴上来从后面抱住他:“医生舅舅说什么啊,什么失忆的药?”
瑜大公子正要大发作,要么扑到要么自宫,手机突然又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接起来:“什么事?”他的声音,一秒钟就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嗯,是……怎么回事……呵,他是怀疑我?”他冷笑着,“当然不是!我对他那个自闭症弟弟没什么兴趣。”
“发生什么事了?”悦菱有些担心地问他。
瑜颜墨看了她一眼,眼神又移到了别处:“听说蓝绝陨失踪了,蓝逆鳞怀疑是我干的。”
“怎么可能?”悦菱惊呼起来,绝陨失踪了,昨天不是才说他跳楼了吗?
发觉瑜颜墨在冷冷地瞪着自己,她立刻又生气地:“怎么可能!”她的颜墨怎么可能干绑架自闭症少年的龌蹉事?
过了半晌,她小心翼翼地对一旁沉默不语的瑜颜墨。
“那个……颜墨,你说,蓝绝陨一个患有严重自闭症的人,能去哪儿呢?”
“不知道,”他的回答硬邦邦地,“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那个啊,”悦菱斗着手指,“绝陨的话,一定会回他的房间去拼玩具吧。”
瑜大公子的脸要冻成霜:“恭喜你,答对了。他离开了医院,回家拼玩具去了。”呵呵,菱小姐对这个自闭症还真是了解啊,“监控显示,他自己开了家门进去。不过,监控也显示,这之后,有一群黑衣人进了公寓,把他带走了。”
“那群人是干什么的呢?”她忽视了瑜颜墨极其不愉快地表情。
“不知道。”
悦菱埋下了头。
好担心哦……绝陨这个孩子,纯良无害,会有什么人要跟他过不去呢?
“瑜颜墨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医院里,常姐放下了只喝了半碗的汤,问一旁的蓝逆鳞。
他一整晚没睡,双眼似乎更加深陷,显得他混血的血统比以往更明显。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报复。”他说。
常姐摇头:“报复的话,有更好的方式,绝陨能给他带来什么?”
“启瞳又能给他带来什么?”蓝逆鳞凶狠地回头,“他现在还昏迷不醒,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双手!”
常姐不答话了。
此时此刻的蓝逆鳞,已经陷入了偏执的漩涡,什么话他都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常姐的手机响了。
“替我拿过来一下。”她叫弟弟。蓝逆鳞从桌上拿起她的包,摸出了手机,在递给她的一瞬间,他撇到了手机上的来电名称。
蓝逆鳞的手下意识的一紧,就在手机要递到常姐的手里时,突然缩回了手。
“怎么了?”常姐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他有些语塞。
常姐怀疑地看着他,伸出了手:“拿来。”
蓝逆鳞不敢看她:“姐……”
“拿来!”常姐喝道。
蓝逆鳞叹口气,无可奈何地交出了手机。常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一时间,也有些愣神,她接了起来:“枫?”
“呐!”电话那边华丽丽的声音传来,“音!听说你现在在纽约呢!”
“是啊。”常音笑了笑。
“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呐!有没有彼此想念呢!”
“有啊,”常音无奈地笑着,“你、叔叔婶婶和雪,我都经常想起来呢。”
“你还在记恨我当年那件事吗!”他问,“因为我的缘故!让二叔他……从此不能再和音在一起了呐!”
“说的什么话,从来没有的事。”
“那就见一面吧!”他突然邀请。
“啊?”
“我是说!如果音没有再记恨当年我害死了二叔!就跟我见一面怎么样!因为,我这么多年,实在是思念你得很厉害呐!”
常音沉默良久。
“你在哪儿?”
“姐,我陪你去。”见常姐扯掉了输液的针,蓝逆鳞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留在这儿,陪着启瞳。”她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姐,常枫这个人……你多带几个保镖。”
常姐已经穿上了鞋,挎起了包。
“放心,”她突然回身,抱着蓝逆鳞的头,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额头,像他小时候那样温柔,“我只是去见他一面,启瞳这边,你多看着点。不要让他知道绝陨不见了。”
纽约的街头,悦菱抱着大大的泰迪,和瑜颜墨并肩而行。
知道蓝绝陨失踪之后,她就闹着要回纽约。瑜颜墨虽然没口头上答应,但还是黑着脸,带她飞了回来。
“小绝陨,你的主人到底去哪儿呢?”她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
瑜颜墨看了一眼套在自己手上的春卷小姐,忍不住悲从心来。春卷小姐,菱小姐不要你了……你的土拔鼠先生,也遥遥无期了。
“颜墨,”她担忧地看着他,“绝陨脾气挺不好的,会不会是因为他乱打人,所以被带走了?”
瑜大公子不说话,安静地让醋浪在心中翻腾。
“如果我们找到了绝陨,让医生舅舅给他看病好不好?”
没有回答,只有浪翻浪滚的声音。
“绝陨没有人关爱呢,他的哥哥都不理他,我们让他跟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大家陪着他,他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没有回答,只有浪奔浪流的声音。
突然,泰迪从她的手中滑落。她对着前面不远处,蹲在街角,正被一群高大外国人殴打的瘦弱少年,高喊起来:“绝陨!”
露天咖啡馆。
常枫懒散地坐在宽大的沙发里。
他今天也没有化妆,只穿了一件正常的休闲衬衣,但举手投足,依然能让路过的人们侧目。
他看到了那个女人,常音。她已经走到了对面的街上,也已经看到了他,正笑了笑,准备朝他走过来。
他也对她挥手,示意她过来。他同时也看到了她的前后,都有保镖,只是隔着一点距离而已。
呵呵,蓝家的兄弟,还和从前那么宝贝着她呢。
他端着咖啡杯的手突然顿了顿,往桌面左边放了过去。
霎时间,几辆路虎突然冲了出来,甩着车头车尾,把面前路上的交通搅得一塌糊涂,并且正好将那些围绕在常姐身边的保镖隔开了。
离常姐最近的那辆车的车门开了,跳下来一个蒙面男人,以迅雷之势勾住了常姐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将她拖上了车。
保镖们都还未有反应,几辆路虎就已经咆哮着冲出了这条街。
常枫一直微微张着嘴,看着整条街重复恢复次序,看着路人驻足了一小会儿,又四散而行。他们大多数人,并没有看到刚才常音被拐走的那一幕。
而那些保镖,也是完全愣傻在了当地,直觉告诉他们出大事了。
常姐,她突然不见了……而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个过程!
常枫已经重新躺在沙发里喝着咖啡了。
“喂,叔叔吗?”他给在华盛顿的常天启回电话,用的是一种发音奇怪的语言,并非英语也并非中文,“事情办了一半呐……嗯!你说还有一半是什么!对哦!那群脓包!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的,他们还是没能看住蓝绝陨呐。一个不眨眼,那小子就自己开了锁!跑得影都没有了!”
他又放下了咖啡杯,继续对着电话那头。
“知道呐!我派人守着他的住所的呐!他肯定会自己回去的呐!”
曼哈顿另一条街上。
悦菱已经冲了上去:“住手!你们住手!你们怎么可以欺负他!他是病人!”
然后,她看着住了手,直起身子,牛高马大的几个美国青年,他们的影子把她笼罩。“我是说……”菱小姐很没出息地,小声了,“你们不能随便打人,尤其是病人。”
“这碧池在说什么?”其中一个满手臂纹身的青年人鄙夷地问同伴。
“不知道,”另一个小刺头笑了一下,“不过长得倒挺不错的。”
“喂,女孩,跟我们去玩玩?”另一个脖上挂着大粗链的青年对着悦菱伸出了手。
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手……是一只黑色的枪管。
几个美国青年簌地往后一闪,有些惊悚地看着突然站在女孩身后的年轻亚洲男子。他一身肃杀,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我们、只是在教训这个小子,他居然敢抢我们手里的汉堡。”纹身男举着手,发着抖求饶。
瑜颜墨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往前逼近了一步,枪口直指纹身男:“谁是碧池?”
“我、我、我是……”他已经吓得双腿发抖了。
尽管,在美国持枪械是合法的,可哪儿会有人动不动就会拿着枪在大街上指着别人。而这名男子,仅仅是周身所散发的杀气,已经够让他们尿床三天了。
突然,在众人都没有看清之际,他的枪管抵住了纹身男的下巴,把他的头往后推过去。他的另一只手,突然旋出了一把***,刀刃比到了纹身男的鼻端下。
“碧池的话,就先把鼻子割掉吧。”
他眼中的神色,可怕得令人双足僵冷。吓得三个小青年要跪地求饶。
辱骂他的女人,还想玩弄他的女人……他会让他们一辈子,看到女人就会尿裤子。
悦菱站在蓝绝陨的面前,比刚才更加显得惊恐。
瑜颜墨,那个总是对她很温柔,偶尔冷冰冰的瑜颜墨,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她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他是要割掉别人的鼻子,再杀死别人吗?
不、不要这样,不要像一个恶魔一样,她害怕血,害怕枪,更害怕这一切都是由他来演绎。
“不、不要,颜墨不要这样。”她发着抖在他身后喊道。
听到她哀弱地声音,瑜颜墨眼中死亡的黑焰熄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