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江都城内的桑府后院,在宽敞的练武场上,体形壮硕的桑青正在习武。手中的红缨枪被他耍得虎虎生威,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纯熟。
他用腕力控制着手中的长枪,一招一式都认真的很,只有目中含笑,似是心情不错。
“哥哥!”忽然传来一声呼唤,似还带着哭腔,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桑青疑惑地闻声望去,看到回廊下突然窜出一个身影,急急地朝着他的怀里扑过来。
“哥哥,你要为秀儿做主啊。”秀夫人暗自为他身上的汗臭味蹙了下眉,但仍在他怀里低泣道。
“到底怎么了?”抬起她的头,心疼地看着妹妹红肿的双眸,桑青着急地问。
她不是在摄政王府吗?自三年前进了王府至今,她都不曾回过家,更惶论他这里了。今天怎么会突然跑回来?而且看起来有点狼狈。
秀夫人听了他的问话,又是一阵低泣,也不再说话,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到底怎么了?说啊。”桑青是个急性子,看到妹妹这样子。想着到底是谁敢欺负他的宝贝妹妹,脑中很自然地想到一个人,然后粗声问:“是不是萧倾城?”
秀夫人听了,冲着他厚实的肩膀一阵捶打,又哭又叫地道:“都怪你……都怪你,连个小贱人都收拾不了,现在害得我被逐出了王府。”
“被逐出了王府?”桑青一把抓住她乱挥的双手,眸子吃人一般的看着她问。
“都怪那个南离来的贱蹄子,把王爷迷得七晕八素的,我都跟了他三年了,说赶我出府就出府,一点情面也不留。”秀夫人跺着脚哭起来问。
桑青看着哭得伤心的妹子,脸色也变得铁青:“早知道他就是那般无情的人,你自找的。”
“哥哥怎么能这么说秀儿呢?当初若不是听了爹爹的话,我堂堂一个将门千金怎么会同意去给他做小。”她伤心地指责着,完全忘了当初的自己是如何痴迷。
桑青既无奈又心疼地看着耍赖的妹妹,不由叹了一口气。那萧倾城无心无情的到底有什么好?竟惹得这些妙龄少女痴迷不已。
就连他心中的那个女子也是如此?纵使被萧倾城伤透了也不死心,宁愿去当她父亲的棋子入宫,都不愿意接受自己。而一切,只为了能多见他一眼。
想到这里,握着枪杆的手指捏得骨节发白,只听“咔嚓”一声,木头做的枪杆应声而断,木屑从钢硬的手指间落下来。
“哥哥!”秀夫人终于停止了哭泣,目光了然地望着兄长,似是明白桑青的恨意。
“秀儿,先回房休息吧。”收拾起多余的情绪,他伸手去拉秀夫人。
“难道哥哥不想报仇?”秀夫人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甘。
桑青看着她,心上涌起一股无奈:“你想怎么做?”他当然想报仇,可是怎么报?烟儿入宫的时候,他恨不得将萧倾城千万万剐。看着她脸上的悲伤,只恨自己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就算再恨,那个人终究还是北夷最尊贵无比的摄政王,而自己仅仅一方将领,又能奈他何?
“哥哥是怕了他的身份吧?咱们动不了他,可以动他在乎的人。”她说着,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你的意思是?”桑青看着妹妹有些入魔的样子,心里有点打鼓。
“他不是在乎那个贱人吗?派人弄死她,他让哥哥失去心爱的人,咱们就让他也尝尝痛心的滋味!”她阴狠地说着,恨不得亲手将柳色撕碎。
她是爱萧倾城的,所以绝不能接受他为了别的女人来伤害自己。
桑青看着妹妹,觉得她变得好狠好狠,莫不是被萧倾城刺激过了头?
秀夫人见桑青一脸犹疑,着急地抓着他的手道:“哥哥难道忘了他带给烟儿的痛?”
“怎么可能忘。”桑青被她说的激起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就照我说的,让他也常常痛心的滋味!”秀夫人相激着。
“好。”桑青下了决心般,用力地应着。
妹妹说的对,怎么能任由他一次次伤害自己在乎的人呢?有朝一日,他桑青必会让他萧倾城也尝到痛心的滋味……
摄政王府
午后充足的光线透过敞开的纱窗,暖暖的投射进书房的地上。蔚蓝的天空下,一只白色的信鸽停落在的窗子上,拍动了几下翅膀。
站在萧倾城身后的墨走到窗边,将信鸽脚上的字条取了下来,随手将它放飞出去。然后转过身来,将字条双手奉给萧倾城。
他接过看了一眼,沉声说:“南阳名将莫鸿飞,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手下的兵太弱,这仗打的太吃力了。”手指却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似在思考。
墨听着蹙眉,莫鸿飞不就是那个叫燕飞的哥哥?这次北夷和南阳交战主将是他们的人,主子这话是在为敌人感叹?
“确定桑秀宁只身去了江都,而非边城吗?”他忽然又问,思维跳跃的有些快。
“是的,不但只去了江都,似乎也未曾与边城有任何信息传递。”墨马上回神应答,仍然不明白那秀夫人与南阳的战事有什么关糸。
又是一阵沉默,萧倾城抬眸子似下了决心,看着他说:“墨,你亲自去一趟平州吧。”
“是。”墨应着,但仍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听说主子今早请旨做了这次的监军,照理明天就会出发才对,为什么还要特别吩咐他先行?
“江忠是我们的自己的人,你到了将信交给他即会明白。”说着从桌上抽了一封密函交给他
“是。”墨不再多问,将密函放入怀中。然后向萧倾城行了礼,开门离去。
萧倾城站起身来,对门口的丰茗吩咐道:“让厨房为柳夫人准备几样南离菜肴,本王要跟她一起用晚膳。”
“是。”丰茗应着也离去。
萧倾城走到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蓝空,心底低低地吐出一口气。一切都按着的他的棋路在走,所有的棋子也已就位,这一局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但是一向决胜千里仍平静的心,这次不知被什么揪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