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斜斜照进房内贵妃榻上,柳色脸色苍白的躺在上面,她一直闭着眼睛不肯睁开。拒绝看到房内的一切,拒绝给自己有一丝想起那个人的机会,心早已与这个世界隔绝。
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丫鬟从房外端了碗粥进来,看到躺到榻上仍然未动的柳色,不由暗叹着摇了摇头。
“柳夫人,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是起来喝点粥吧。”丫鬟小声地规劝。
她是桑青府上派来伺候柳色的,自她随萧倾城入桑府的那天就在伺候。她是亲眼目睹过王爷曾经是如何宠爱柳色的,所以对于此时的她不免心生同情。
柳色却仍然闭着眼睛,三千青丝倾泻下来,映着过分苍白的脸。那样子如真的死了一般安宁,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分。
“求您了夫人,你要是再不吃饭,我就要受罚了。”那丫鬟急得快哭了出来。
桑青已经叮嘱了好几次,千万不能让这位夫人有事。可是她已经有两天米水未进了,依将军的脾气,自己迟早会被弄去刑房的。
若是以往,柳色绝对不会忍心为难她,只是此时自己的心太痛,又如何听得进那些话儿。所以她仍然闭着眼睛没有反应,并且头已经有些晕晕沉沉,耳边只隐隐约约传来小丫鬟的低泣,却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这时门“碰”的一声被踹开,一身凌然的秀夫人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眸子淡淡扫过跪在地上低泣的丫鬟,脸上闪过不悦之色。
“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伺候不好。”她低斥着。
小丫鬟害怕地身子哆嗦了一下,头低的恨不得贴到地面上去。谁都知道小姐比将军更狠,她是真的害怕小姐一个不高兴就会打死自己。
秀夫人则只是狠狠剜了她一眼,才走到榻边,斜睨了一眼如死了一般的柳色。
“不吃东西是吧?”她问着柳色,见她仍然没有反应。转头对她带来的的丫鬟道:“把粥拿来。”
“是。”其中一个丫鬟恭敬地应着,将桌上的粥碗送上来。
秀夫人一手端过粥碗,斜睨了仍无反应的柳色问:“你是自己起来吃呢?还是让本夫人伺候你?”
意识模糊的柳色,隐约听到秀夫人在耳边说着什么。只是此时的她心如死灰,已经懒得理任何事了,所以并没有提神去听。
“不说话那就让本夫人伺候啦,”桑夫人轻哼一声,转头吩咐道:“你们两个把她弄起来,本夫人亲自伺候她用膳。”
“是。”两个丫鬟听了走上前去,心领神会地将柳色强行架了起来。
秀夫人则粗鲁地掰开了她的嘴,也不试那碗粥的温度,便将碗沿硬压在了她的唇上,瓷碗倾斜,一碗热热的粥便被她胡乱地灌了进去。
渐渐失去意识的柳色被这一烫,猛然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咳嗽着挣扎。可是身子却又被两个丫鬟死死地摁住,秀夫人死命地往她嘴里继续倒着粥。
滚烫的粥汁从中灌进咽喉,一路流进腹中,到处是一片火辣的疼痛,噪子更如烧着了一般。秀夫人将碗中的粥汁倒尽,终于满意的收了手,摁住她的两个丫鬟也放开了她。
柳色虚弱地躺在榻上喘着粗气,脸上被烫的一片潮红,唇边和头发上都沾着粥渍,身上的衣服连着榻上的锦布都是粘粘的一片。
秀夫人看着这样的她却笑得很愉快,阴毒地说:“想死吗?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让你活着,让你证实自己被抛弃的事实,让你痛苦一辈子。”
柳色茫然地看着她因为妒恨而变形的脸,眸子透过她看到了秀夫人身后那张华丽的大床——她仿佛看到了那一夜的自己和萧倾城正在缠mian,自己一脸情动、痴迷,而身后的男人五官却十分模糊,只有唇边嘲弄的笑刺痛着她的眼。
“被人抛弃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不甘心?我就说嘛,低贱的你怎么配拥有他的爱,配得到他独特的疼宠呢?果然也不过如此而已……”秀夫人依然残酷地撕裂着她的伤口。
柳色从床上收回目光,悲哀的回望着得意的秀夫人。那个人或许是真的没有爱的,她们不过同样都是他利用的工具而已,为什么秀夫人只看到了自己悲哀?可笑她所恨的不是萧倾城,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