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远霄和柳亚馨躲在窗外倾听辉金隆讲述当年的事发经过，只听辉金隆继续说道：“魏氏四兄弟对我很热情，他们把我留下来殷勤招待。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事，于是便整天和他们喝酒看戏。



    “有一天，我和兖州四杰照例喝酒闲谈，魏永义突然对我说道：‘华夏快要完蛋了，我们哥几个都有一身好功夫，为什么不弃暗投明，辅助明主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人生在世如草木一春，何不趁此机会捞他个富贵，也好光宗耀祖。’



    “我心下疑惑，问魏永义：‘谁是明主啊？’



    “魏永义说：‘吐蕃王子扎西平措！’



    “当时我听了魏永义的话后，大骂他们是恬不知耻的民族败类。作为华夏儿女，却去投靠外邦异族，你们对得起炎黄祖宗么？亏你们被人称作兖州四杰，竟会说出这种没有志气的话来！”



    蒙远霄心想：“这辉金隆的确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大是大非面前分得很是清楚。”



    辉金隆接着说道：“……吵过之后，他们仍旧热情的款待我，也不再提那次不愉快的事情。谁知兖州四杰竟是那样的卑鄙下流，他们不但没有去帮我跟李仲彬说情，反倒向李仲彬撺灯放火，挑起事端。李仲彬四处邀请武林高手，准备找我报仇的事。



    “我们近在咫尺，他有那么大的动静，我却一点也不知道。都怪我太相信那几个衣冠禽兽了。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有认命啦！我就是想不通，我和兖州四杰的交情那么深，他们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害我？虽然我们吵了一架，但那也不足以让他们把我恨成那样。他们如此对我，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么？唉，我就是想不通啊。真是死不瞑目！”



    听辉金隆说到这里。蒙远霄和柳亚馨在暗中对望一眼，对辉金隆顿生恻隐之心。



    那些铁掌门弟子听了辉金隆的这番话，都义愤填膺，摩拳擦掌，从神情上看，他们是想和那兖州四杰以死相拼了。



    其中有几个忍不住的弟子大声叫了起来：“这种卑鄙小人，我们铁掌门岂能容他在长安胡作非为？不与他舍命拼斗一场，倒让他小看了我们铁掌门！”



    “你们出去吧。”辉金隆向弟子们挥了挥手，黯然说道：“我今天晚上说的话，你们决不能向外泄露半句。”



    众弟子均含泪点头，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在静默中喘着粗细不一的气儿。



    过了会儿，“唉，”辉金隆叹了口气，低声吩咐一名弟子：“你喊小倩来见我。其他人出去。”



    众弟子低着头鱼贯走出。



    看到铁掌门弟子相继走出，蒙远霄忙拉起柳亚馨隐身于黑暗的旮旯。那些人出去不久，又有个少女快步向辉金隆的房间走来。



    待少女走进辉金隆房间，蒙远霄和柳亚馨又悄无声息的从旮旯里走出，柳亚馨用手指轻轻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两人头挨着头从那个小洞口看进去，只见那少女约莫十**岁，泪水从美轮美奂的脸颊不停地滑落。



    少女走进房间，站在辉金隆面前轻轻喊了声：“爹爹。”



    语音有些哽咽。



    想来这少女就是辉金隆的掌上明珠辉倩了。



    辉金隆用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半天说不出话来。



    辉倩娇躯微颤，哭得很是伤心。



    沉默了一阵，辉金隆爱怜的看着辉倩说道：“好孩子，别哭了。一切准备停当了吗？”



    “没准备。”辉倩摇了摇头：“爹爹，我们生要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块。女儿绝不苟且偷生。”



    辉金隆深深叹了口气：“唉，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倔啊？你是我们辉家唯一的血脉，我们辉家不能绝后啊！爹爹死后，你要孝敬你娘亲……以后就不要再学武了。也不要找李仲彬报仇。武林中的是非恩怨，最后都以惨剧告终。唉，现在爹爹多么希望我们是普普通通的庄稼人，没有打打杀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不说这些了，爹爹未了的心事就是没有看到你成家立业、找到如意夫君重振辉家门庭。唉……你去跟师兄们说，爹爹西归之后，铁掌门的事，都听姚师叔的。”



    辉倩抬起婆娑泪脸看着辉金隆：“爹爹……我这就派人到邺城把姚师叔接来。”



    “万万不可。”辉金隆阻止道：“唉，你怎么还不明白爹爹的意思？如果你师叔到了这里，他岂会看着爹爹被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他一到来，一场大厮杀在所难免，不知又要死伤多少人命？就算爹爹侥幸留得一条老命，却让那么多人为爹爹争斗、为爹爹去死，爹爹又怎能心安？你去吧！听话。啊？”说完，在少女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脸上溢满舔犊之情。



    辉倩仰起满是泪痕的脸问道：“爹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您了吗？”



    “唉，如果有办法，你说爹爹会坐以待毙么？”辉金隆叹道：“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爹爹不愿看到有更多死伤，爹爹一人去死足够了。如果这位恩人还活在世上的话，爹爹就有救了啊，可惜这位恩公仙踪难觅。唉！”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辉倩听父亲说还有一线希望，顿时高兴了起来，离开辉金隆的怀抱，连忙问道：“爹爹，那位恩人是谁？或许他还活着也说不定呢。”



    “这位恩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位列七大武神之一的无量神君。”辉金隆一脸敬仰的说道：“如果现在他老人家还活着，该有一百多岁高龄了。”



    蒙远霄和柳亚馨听了，都是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西屋上有人影晃动，接着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蒙远霄心想：“来打探情报的五面道君打道回府了。他所处的位置离这儿那么远，应该没听到辉金隆所说的话。”转而又想：“只是不知这五面道君的人品如何。若是个正派之人，应该让他听听辉金隆所说的这些话，或许能消弭这场祸事。”蒙远霄心念未已，只听辉倩问道：“爹爹，你所说的这位恩人姓甚名谁？或许可以打探到他的下落。”



    辉金隆摇了摇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大多数人都只知道他叫无量神君，是灵武派掌门。当世武林中，论武功论声望无量神君都是人所共仰的一代宗师。近十多年来他老人家已不在江湖走动，想来已仙逝西归了。”



    蒙远霄心想：“看来这辉金隆与恩师渊源不浅，我得想办法救他一命。嗯，用什么办法才能救下他的性命呢？李仲彬请了大师兄的弟子前来相助，本来我可以去找三个本门师侄说清这是一场误会，让他们转告于李仲彬，但他们都不认识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相信我是他们的小师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