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用手指点着下巴,即便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也可以做的优雅无比。
安心曾经觉得,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去弹钢琴简直是暴殄天物。可是她又想起,两人在拥抱接吻时,他的手指经常缠住她的手指,或者温柔的穿进她的黑发当中。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顾时怀里的乐器,被他轻挑慢捻,甘愿被其掌控而不自知。
想到这里,她心跳更加剧烈,几乎不能呼吸。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呀!安心懊恼的想。
她望向顾时,他正陷入沉思状态,不知在思考什么,微微点头,又轻轻摇头。
末了,他像是下了决定,嘴角边泛过一丝微笑,仿佛夕阳的余晖拂过了山岗。
“安心,有没有兴趣……接受个挑战?”他忽然问。
安心不明所以,一脸的问号。
“我的意思是……”他忽然伸手,安心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两人视线的距离再度无比贴近,他的目光扫过她的眉眼,声音温柔,“之前收购股份时,是我冲锋在前,这一次,你有没有勇气来打头阵?”
在他目光无声的鼓励下,安心忽然明白了。
“你要我……要我和白楚河直接谈判?”她难以置信的问,同时重重咽下一口口水,心想这种事,自己做的来吗?
顾时的表情有些严肃,“我当然可以替你做,可是我们布了这么久的局,就是为了这一刻。岳父的仇,你亲自报,才不会留下遗憾。”
他又在厚着脸皮,自作主张的称呼老爸为“岳父”了,可是这一次,安心却没有表示反对。
“那我该怎么做?”安心忽然紧张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一想到要面对如此棘手的敌人,手心里忽然冒出冷汗。
顾时充满信心地对她微笑,“其实也不难,你只需要一直sayno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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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飞机前,白楚河连着给顾时打了好几个电话,每一次都传来单调死板的系统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不死心。整合新公司,可以说是白楚河生平最重要的事情,一旦成功,今后在国内商业版图上,他绝对是领袖级的人物。再过十年,有人写这段时期的经济史时,白楚河三个字,绝对是绕不开的名字,就好像提到古典文学,不能不提四大名著一样。
他想不到,煮熟的鸭子,没有飞走,而是被顾时端走了。
下飞机后,他再度给顾时打电话,依然是关机。正当他气恼的想要把手机摔掉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对方自称姓黄,黄晟纶。
“约我在建国酒店见面?建国厅?”挂了电话,白楚河将信将疑。
直到他通过别人,得到了验证,打电话给他的人,确实是顾时的首席助理,这才放下心来。
一路上,白楚河不停构思会面时该说些什么——是勃然大怒,指责对方不讲江湖道义;还是委曲求全,承认既成事实并希冀再分一杯羹。但无论哪种做法,他都觉得不满意。
如果当初,不同意顾时入股就好了啊!白楚河仰天长叹,后悔莫及。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坐了一个人。白楚河大跨步走到那人面前,忽然一愣。
是个女人。
安心抬起头,虽然心里不断敲起小鼓,但表面却很平静。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她拼命回想顾时在这样的场景,是怎么做的,虽然以她的性子和经历,要像顾时一样云淡风轻很困难,但是奇妙的是,想到他,他却不再紧张了。
此时的她,长发披肩,也不再是素颜,而是化了淡妆,甚至戴了美瞳。
这也没办法。因为她和父亲那幅被白楚河收藏多年的画——《若干年后》里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若是以本来面目呈现在白楚河面前,就算白楚河脑子进水,也能察觉出其中有什么关联。
“你是……”白楚河客气的问。虽然他一贯瞧不起女人,认为女人最适合做的工作,就是伺候男人。最适合呆的地方,就是在床上。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敢造次。
“我是谁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代表大色……代表顾时就好。”安心冷冷的说。虽然气场和冷酷程度已经有了些味道,但是提到顾时时,还是差点说漏了嘴,像往常一样称呼他“大色狼”。
白楚河点点头,此时的他心急如焚,也就没有在意安心的口误,“我需要和顾少谈谈。”
安心向后一靠,神态悠然,“顾少吩咐过,这件事,我全权代理。”
可是……若是换了平时,有女人敢这么和白楚河说话,他早就掀桌子走人了。不过现在,一想到股权都握在顾时手里,白楚河心里像是滴出了血,痛得五官都移位了。
“我还是希望能和顾少本人谈谈。”白楚河不死心。
安心忽然站起身。
“白总远道而来辛苦了,不过还是请回吧。不送。”她说着,便向大门口走去。
白楚河这下可真急了,肥胖的身体,动作却意想不到的灵活,迅速挡在了安心面前,“别……咱们好好商量。”
安心心中暗笑,白楚河的表现,早就在顾时的预料之内。在白楚河赶来的过程中,顾时抓紧时间给她做了培训,该怎么做,该怎么说。
有顾时这个王牌军师在,安心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费丝毫力气,就可以把老奸巨猾的白楚河玩的团团转。
“股权的事情……”白楚河满头大汗。
他几乎说破了嘴皮,可是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士,却始终板着一张脸,不置可否,从她嘴里吐出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不”。
白楚河终于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