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个好情人,贾伊洛更是一个好传话筒。
看这情况,把他的“意思”传达的十分正确。
眼前是传说中那个“恃才傲物”的陈纪程,在国外曾经获得大奖的新兴导演。面对他的时候,仿佛是有所顾忌,样子还有些木讷。而贾伊洛则腻在他旁边不停的语言攻势,“阿岩,这片子不错啦,陈导又是大导演,我敢保证,你如果真的投资,肯定会赚。”
“肯定会赚?你怎么有这么大信心?”容思岩笑睨她一眼,随即微微躬身与陈纪程握手,“陈导,其实我闻听您大名已久,这次若能合作,容某不胜荣幸。”
“容总言过了,”陈纪程忙站起身,谦恭道,“能与容嘉合作,那才是我天大的幸运。”
“国内影视公司不少,我只是奇怪,陈导这样名声在外的导演,为什么看重我们容嘉?”
仿佛有些不好意思,陈纪程顿了顿,“容嘉是在香港发展的企业,而香港又是如今电影的主产地,港产影片在我们内地获益多多,而我们内地片子却在香港……”仿佛怕容思岩不满,他语气低了些,“我也是想打开香港这个市场。还望容总多多提携。”
“我是信任陈导才华的,之前伊洛也多多提起过,”容思岩抿唇一笑,微微眯起眼睛,“如果是本子好,容嘉自然不遗余力。”
容思岩原本便就决定做这个案子,只是听说这个陈大导演之前太过恃才傲物,这才想要杀杀他的锐气。有些人便是这样的人,你姿态摆的越高,他越会迎合。这以后的日子嘛,也越能够顺畅。
如今这个陈纪程已经表达了态度,那他这个文章便适可而止,没必要再多么深究。
陈纪程又汇报了几句关于电影的构思,从前期布置到后期宣传,仔细的和他说了一遍。容思岩不时应声,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夹。就在陈纪程又要大费口舌说一遍对未来展望的时候,容思岩眯了眯眼睛,突然打了个哈欠。
这个哈欠犹如一盆冷水,将陈纪程的“滔滔不绝”顺势浇灭。
“容总是不是累了?”他忙起身,尴尬的笑笑,“也是,我这与容总一见如故,不知不觉就说了这样长时间。那这样,我先走一步,容总先休息。”
容思岩起身,“那好,那就等我的消息。”
陈纪程抿了抿唇,想了半天还是说出口,“冒昧的问一句,大概需要等多长时间?”
“不会太久的,”容思岩笑的更深,“难道陈导演不相信容嘉的办事效率?”
“这倒不是。只是我很盼望与容总的合作。”
“我也一样。”
耳边听到陈纪程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容思岩这才起身,身旁贾伊洛连忙跟过去,把着他的胳膊就向休息室走,“阿岩,你……”
容思岩甩开她,“去哪儿?”
“你刚才不是困了吗?”贾伊洛一脸茫然,“我陪你去睡觉啊……”
“我不困,你回去睡觉去吧,”他勾唇,目光有些冷,“他已经自我感觉够良好了,再说下去,肯定就会膨胀到感觉我必会投资无疑。这个时候,还是该冷静一下,否则以后不好收拾场面,”走到窗台面前,容思岩抱肩看向楼下,陈纪程刚好从大厅出来。
谈判也是需要懂心理战术的,于对手而言,永远也不要觉得自己多迫切。否则,渴求的那方,必然是被动的那方。
尤其是对于这样的人。
他一向心机深沉,旁人难以揣测他的用意。看他如此,贾伊洛也不敢再说什么,只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忽然容思岩只听得她一声尖叫,“阿岩,”她戳着他的胳膊,“你看,那不是那谁吗?江一彤!对,就是那个江一彤!”
心里一颤,循着那目光看去,果真是江一彤。
身着暗色的长裙,仿佛是急于赶路,只一瞬间工夫,便迅速的跨上车迅速发动车子。
这是容嘉的办公场所,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他们更是很久没有联系。而在这样一个时间,她又来这里干什么?
“阿岩,你们还有联系吗?”见他唇角紧抿着不说话,贾伊洛又腻上来,“真是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这么大半夜还要守在别人楼底下,她以为她什么……”
“伊洛,”容思岩撇开她缠上来的胳膊,目光冷厉,“这个片子的主演,还想要吗?”
“我……”
明明唇角是扬起的,他最后的目光却像是要将她刺透,贾伊洛不由打了个寒颤,耳边只听到砰的一声,他已经进了房间。
“阿竟,”容思岩回去便拨通韩竟的电话,“你这几天和江一彤有没有联系?”
很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事,话筒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没有,”他声音闷闷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也不找我,干嘛我要回去?”
“你怎么还这样大孩子心性,”容思岩有些烦躁,语气也跟着重了些,“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知道。”
“什么?”
“让向家人不好看,所谓的复仇。”
“你……”原本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消息,一听韩竟这样说,容思岩一口气放下来,“你不是和她很好的吗?怎么还不回去?”
“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竟大声叫起来,“她出事了?”
“没有。”
“那你……”
没等他说完,容思岩心里一阵烦躁,砰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电脑上她的笑容明媚灿烂,弧度那样大,很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那双明亮的眼睛弯成半月状看过来,仿佛是能窥探到他此时的表情,隐带着骄纵和嚣张的情绪。那天“不欢而散”的对话之后,他以为缺乏他的帮助,她会患得患失,但是没有。
这个女人反而如同墙根的蔷薇花,更加热烈的绽放起来。
这样的情况,完全违反常理。
江一彤这个女人虽然有些莽断,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家伙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
这个时间赶到他楼下,却又这样匆忙的走,他不相信会没有原因。
可是,又是为了什么?
所有的问题一瞬间都纷至沓来,容思岩拿起手机,指间触到她名字几秒,却又猛的放回去。快步踱到桌前,他伸手按下号码,只是眨眼的工夫,秘书就走了进来。
“用你的拨这个号码,”容思岩将号码抄过去,“就说有些合作的问题要谈。”
秘书一脸迷茫,“这……”
“打到免提。”
电话里很快便传出来的等待声音,一秒两秒,机械却又没有尽头,仿佛再没有接通的迹象。就在秘书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等待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
那是很明显的挂断声音。
也就是说,她明明知道她打过电话,却故意不接。
容思岩面色阴冷,突然拿起自己的电话,手机上未拨出的号码依然在屏幕,只轻轻一触便听到等待的声音。只是可惜,这次甚至只响了两声,手机便断掉。
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容思岩脸色暗的吓人,示意秘书,“你出去。”
伴随着门响,只听砰的一声,那手机狠狠砸在门上,顷刻间粉身碎骨,一地狼藉。
明明没出什么事,说不清的烦闷却从心底腾涌上来,仿佛生出了锐利的角,戳得他血管都痛。深深吸气迫使自己平静,容思岩刚转身,敲门声又在后面传来。
“什么事?”
“容总,”这次仍是秘书战战兢兢进来,“刚才您兄长打来电话,您父亲让您明天回港述职。”
“我知道了。”他摆摆手,手下电话又顺势拨出去,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不能晚些时间?”
“老三,我可是把老头子的圣旨完完整整的给你秘书说了一遍。”
“可我这里还有些事情。”
“这个问题你去和他说,我可不敢。对了”容思间顿了顿,“圣旨下达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让我定好了你回来的机票。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就会送到你桌子上。”
看着电脑上那人熟悉的照片,容思岩眯了眯眼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