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淡然瞥了一眼邦察,连看都没看他手里的枪和黑洞洞的枪口,很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又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了吗?”方宇一脸孺子不可教的神色:“杀手……也就是杀人者!杀人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杀人之心,是必杀之心!若必杀之心,一根筷子,一片纸都能杀人,若失去了杀心,没有了必杀的信念,别说是一把小小的手枪,就算你背上扛一颗原子弹也没个毛用!”
“这些道理我都懂!”邦察一眼不眨地盯着方宇:“可道理只是道理,枪才是真理!事实是,我现在用子弹上了膛的手枪对准了你的脑袋,只要我轻轻扣下扳机,你就会被我爆头!”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方宇冷笑:“蠢货!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你开枪!你可以试试,现在就扣下扳机,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邦察的太阳穴一突一突,面露狰狞之色,却始终没能扣下扳机。
也就是在他犹豫的一刹那,方宇疾如闪电般从沙发上窜起,迅速出手,又夺过了邦察手中的枪。
邦察又愣了——这已经是方宇第二次从他手里夺过手枪!
他居然愚蠢地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两次,这是一个职业杀手绝对不能犯下的错误!
方宇娴熟地退去手枪里的子弹,坐在沙发上,嘘了一口气。
“擦!装逼装大了,差点装出大姨妈来!”方宇用手拭去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说道:“蠢!蠢!蠢!你这蠢货!刚才你要是开枪,我早就嗝屁着凉了!你以为我是超人还是火云邪神?可以徒手接住子弹?被我几句话就唬住了,心志这么坚定,怎么做杀手?”
邦察被一连三个‘蠢’骂蒙了,他确实是被方宇的话给唬住了,现在想来真是愚蠢——再厉害的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避过子弹?除非他真的是超人!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被浪费了!
方宇本来是想装一回逼的,却忘了先把子弹退出来,把空枪还给邦察,差点因装逼而犯下大错,丢了小命——为了装逼事业而牺牲,实在是……死得其所啊!
“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是不是认识你师父?”方宇撮了个牙花,道:“要不是因为老酒鬼,现在你们两个早就变成大小便失禁的植物人了!我是职业杀手,没人出价我是绝不会杀人的,可我愿意让自己讨厌的人变成活死人!”
老酒鬼?!
邦察的师父,可是杀手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再资深的杀手,提到他师父都要喊一声‘前辈’,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杀手界传奇,才敢开玩笑地喊他‘老酒鬼’——只因他嗜酒如命!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邦察惊呼道。
“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方宇大言不惭,却又极为认真地说道:“你师父没和你说过,他有一个忘年之交,七年前和他在不丹结拜异姓兄弟吗?”
肥马听了方宇的话,彻底痴了,真的像一个植物人一般,傻傻看着方宇!
——忘年交?结拜?
方宇现在才多大年纪?七年前恐怕才十三四岁吧?居然和邦察的师父,赫赫有名的‘穆前辈’结拜为兄弟,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七年前,老人家已经七十多岁了吧?老人家六十五岁金盆洗手退隐,怎么会和一个十多岁的毛孩子结拜?
邦察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旋即一震,万分吃惊地说道:“您……您是……东方死神?!”
东方死神?!
肥马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传说中的东方死神,杀手界的传奇!
很少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东方死神’异常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说他很年轻,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东方死神是一哥传承了东方秘术的老者!唯一能确定的是,东方死神是东方人,黄皮肤黑头发!
谁能想到,成名已久的‘东方死神’会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方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于是就成了默认。
“你师父身子骨还硬朗吧?已经有三年看见他了。”方宇有些感慨地说道。
如此一来,就算彻底承认了自己就是‘东方死神’。
邦察苦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而且……是这样的一种方式。不过,能见到您的真面目,邦察死而无憾了!”
“哎,你师父是个妙人,和《射雕英雄传》里的老顽童周伯通一个德行,那年我和他在不丹一见如故,之后又结伴去了荷兰的阿姆斯特丹,他嬉笑怒骂,游历尘世,虽是泰国人,却有我华夏古武前辈的风采。酒吧里一个人喝倒了十几个年轻的荷兰小伙,还和三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共度良宵,第二天早上容光焕发,而那三只大洋马连走路的姿势都不对了……少年持重老来狂,这就是你的师父!你是他唯一的传人,怎么在你身上,连一点他老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呢!可惜,可叹……”方宇摇头晃脑地叹息道。
邦察苦笑不已。
他当然了解自己的师父,也知道‘东方死神’说的都是事实,他师父不但好酒如命,而且还极为好色,行事作风乖张,和印象中的‘职业杀手’截然不同。
看着眼前的‘东方死神’,又想到自己的师父,邦察的意识中,二人的形象竟无形融合唯一……看着方宇,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师父!
也许,这才是杀手应有的风范吧——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拥美狂饮醉!
难怪这二人可以成为忘年之交。
相比之下,邦察和自己的师父却有些格格不入,难怪‘东方死神’会说,邦察身上没有一丝一毫‘老酒鬼’的影子!
“我时常听老酒鬼说到你!他孑然一生,无亲无故无妻无子。他不仅把你当作唯一的弟子,还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方宇叹息道:“罢了!看在他请我喝了那么多好酒的份上,我不能让他唯一的传人在我手里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