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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报复
    城阳王府。



    佟正恩将养了好些天,等正月十五的花灯都闹完了,才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他能够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管家将这些天近身服侍他的两个小厮堵着嘴拖出去打死。



    至于理由,那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管家半字不敢多问,连大气也不敢出的躬身在一旁服侍。



    就见郡马爷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和冷酷之色,声音里都似带着丝丝寒气,“那位索二小姐,如何了?”



    她?管家不懂为什么突然问起了她,不敢怠慢,尽量就自己的所知回禀,“好象没听说她最近有什么事。”见佟正恩脸色一沉,急忙道,“倒是索家大小姐要出嫁了,就在几日之后,她的夫君还是大人您的同年榜眼,张希文。”



    佟正恩将手一抬,管家知趣的不再说了。悄悄出去,让他一人呆着。



    佟李氏听说儿子好了,想过来说说佟丽萍的事情,可是走到门口就给管家拦下了,“老夫人,奴才劝您还是暂时别去碰这个钉子了,大人正在想事情呢,回头等他心情好些再说吧。”



    佟李氏一哽,佟正恩虽然是她儿子,但自从进了京,自己这个当娘的便要看着他的脸色来过日子了。会触他霉头的事情,她还真的有些不敢做。



    听管家这么一劝,立即打消了念头,想着佟丽萍左右也飞不出京城去,且再搁搁吧。



    佟正恩一人关在书房里,心思百转千回,皆是在琢磨当日之事。



    他不是傻子,那日他和木乔同时失陷在四王府里,结果木乔平平安安的出来,而他却给扔到那样的地方,遭受那样的待遇,显然是有人在故意为之。



    若是四殿下,自然没必要这么做,而会那么做的只有一个,就是木乔!



    一定是她,或是救她出来的人不忿自己曾经那么对她,所以这借机报复自己。偏偏一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若是出报复,立即就会引起旁人的怀疑,顿时身败名裂。



    佟正恩这些年顺风顺水,何曾吃过这样大亏?所以他清醒过来之后唯一的念头,就是报复,他要疯狂的报复!



    找不到人报复,就得报复在木乔身上!那个丫头,若有她活在世上一日,佟正恩始终寝食难安。



    但他也不笨,木乔是三殿下看中的人,想要动她,毕竟没这么容易。但佟正恩岂会是这么轻易放弃之人?



    是人就有弱点,三殿下现在的弱点更加明显,他想坐上那张龙椅都快想疯了,但偏偏皇上死活都不咽气。



    如果自己能在其中适当的推波助澜一番,那在三殿下的心目中,究竟是江山要紧,还是一个小美人要紧?



    佟正恩冷哼一声,几乎可以确信自己终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



    木乔这些天心情想当然的不好,日夜都替霍老三悬着一颗心。她曾经想过派人上清风观去向玉衡道长求助,让他上门去说说情。



    但此事毕竟事关门风,不知道长知不知情。若自己冒昧将此事宣扬开来,万一弄得干爹干娘更加生气怎么办?于是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只但愿霍老三能够舌绽莲花,编出些可信之词来,给二老消消气。



    如此忧心忡忡,连书雯的婚礼也没什么心思帮忙了。幸好这是家中第一个女孩出嫁,上上下下帮忙的人手实在不少,留给木乔插手的余地也不多,是以她空闲下来镇日愁眉不展的,旁人还以为她是姐妹情深,舍不得大姐出嫁,反倒在后头赞她仁义知礼。但那些,木乔既然不知,也就不甚在意了。



    沈亦儒倒是知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所在,总想心思逗她一乐。但木乔却不肯让他为了自己的事情分心,春试在即,这可是关系前途命运的大事。只有弟弟早日考出一个好成绩,才能真正在家族之中立住脚,少受人欺负。



    是以每每他来,总是不假辞色,至多容他闲话几句,讲个笑话便赶他走了。但每日必额外拿钱让厨房给他加菜,又不时打赏他身边伺候的小厮,务必保证让他吃得好,住得好,能有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殿试。



    沈亦儒知道姐姐的一番苦心,也不敢太过分神,日夜苦读,不说金榜提名,但求有个好成绩,也不让她过分操心了。



    这一日,便到了书雯出嫁的正日。



    木乔有多少长吁短叹今日也再不能躲在房中了,一大清早的就起来过去帮忙。家中就她是年龄最近的女孩,这样的重任只有落在她一人身上。



    因上辈子嫁过一回,木乔多少有点经验,知道做新娘子是极辛苦的。因为往来探视的客人众多,为了避免麻烦,给人笑话,书雯从一大早起来,就不能进食喝水。



    掏出一捧早就准备好的炒白果悄悄递上,木乔低声告诉她,“且吃几个,便不会想上茅房了。这是乡下的土方子,却极是灵验的。”



    书雯很信她,当即就吃了不少。一时喜娘进来梳妆,那就再不能吃东西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



    伴随着吉祥祝福,木乔亲眼见证着一个女孩装扮成年轻的小妇人,着一身火红的新装,踏上人生新的旅程。



    平素总是没心没肺的云姨娘落泪了,万氏落泪了,木乔和几个弟妹送书雯出门的时候都落泪了。



    连索光弼的眼圈都红了,毕竟是自家养大的女儿,如今就要给别人做妻子,再不是自家的人,这样的伤感是令每个为人父母者都揪心不已的事情。



    因索家并没有成年的兄弟,故此送嫁的是叔伯家的几个兄弟,木乔不放心他们办事,让沈亦儒也跟了去,在他身上特意多塞了些红包,嘱咐他别小气,务必把书雯妥贴的安置好才行。



    沈亦儒笑着点头,眼神里却透着十分认真,“放心,我就当练手了,二回姐姐出嫁,免得手忙脚乱的。”



    木乔有些赧颜,忙将他推了一把,生怕给人听见。



    可是转过头来,却跟干娘的眼光对上了。阮玉竹今儿来得也早,不过面上却是一派如常,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可她越是如此,木乔心中越是打鼓,就好象头上一直悬着把刀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掉下来喀嚓来一下子。



    见她如此紧张,阮玉竹缓步上前,笑着携起她手,慈爱的赞赏着,“你今天做得非常好,不过接下来,客人可不少,你这个主人也不要因为新娘子已经送出门,就松懈下来,要打起精神好生招呼,知道么?”



    得她这么一番说教,木乔的心里顿时踏实不少。见干娘并不是对自己十分生气,脸上也放松了几分,更加卖力的尽到主人之责,招呼好各路小姐千金。



    席间,便有不少夫人悄悄打听起木乔的婚事来,有性子直爽的就直接问到阮玉竹头上,“霍夫人,素闻府上的大公子和玉衡真人乃是同门师兄弟,那索二姑娘的运势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的?”



    阮玉竹淡然一笑,说了句笑话,“此乃天机,我等凡夫俗子岂可参透?但凡时候到了,想来真人必会告知。”



    “那到时您和索夫人可得再办一桌酒,请我们大家都来热闹热闹。这么好的姑娘,京城里可不知多少家惦记着呢!若是不下手快一点,只怕就要花落旁家了。”



    众位夫人们说笑的声音略大了些,连木乔也隐隐耳闻了,偷偷看干娘神色,竟还是一派如常。心中不觉有些失落,难道她和干爹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儿子么?



    待得白日里的喧嚣过去,木乔实在忍无可忍了,借送阮玉竹回家为由,打发可人跟了去。暗自交待,“你且去探一探大少爷的境况如何,若是见不到他,便拿这伤药去找二少爷问问,或是甘叔一家子都行。”



    可人难得有个机会干这等偷偷摸摸的勾当,顿时摩拳擦掌的领命而去了。



    可是刚送阮玉竹出了门,没一会儿可人就意兴阑珊的回来了,嘟囔着嘴道,“夫人早就猜到我要干什么了,让我回来,带句话给您,说是此事如何处置,他们自有定论,不关您的事,也让您不必费心了。”



    听了这样话,让木乔更费心了!干爹干娘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她总得摸摸底吧?



    不行!木乔也顾不得羞耻了,决定亲自上一趟清风观,请玉衡出马,否则万一干爹干娘做出些什么重大决定,把霍梓文逐出家门了,那可怎么办?



    晚上沈亦儒回来交差,说书雯在那边一切安好,很感谢木乔替她上下打点。张希文的母亲是个挺和善也很会心疼人的老太太,书雯刚过去就给她端了碗热腾腾的面条,也尽量劝离了不少亲戚,减少了不必要的骚扰,想来往后婆媳相处并不太艰难。



    另有一桩趣事,沈亦儒说起来是眉飞色舞,“那张家大妞儿拿一块假玉佩出来玩,没想到恰是城阳王府那位佟郡马送的。张家人原先还想替那位佟大人遮羞,特意将缺的一角用银镶了,没想到还是给有心人瞧出来,着实可把脸丢大了。”



    木乔微微冷笑,这事虽是索光弼提议,但却是她教了书雯这个更巧的宗儿,镶银也是特别有技巧的花样,让人在不经意间发现那玉佩的底细,既不得罪人,还能替书雯在婆家先立一功。眼下借着喜宴将此事传开,想来佟大人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