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还是郑清宇第一遍弹奏，但大家都同意直接灌碟，实际上也确实是无可挑剔什么。只是郑清宇自己说还是有点不足，又弹了两遍，才将最后一遍作为真正的成品。



    结果，实际用来录音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分钟。



    在郑清宇的弹奏过后，还有很充裕的时间，金兰便让赵昭上去弹一下。从进录音棚开始，赵昭就一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那架钢琴，大人们都觉得如果不让她上去弹那简直就是在犯罪了。



    “真的可以吗？”就算得到了同意，赵昭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踌躇地走到钢琴前。赵昭轻轻地摸了摸琴键，名琴的触感非常之顺滑，就好像婴儿的肌肤一样。



    坐在钢琴前。赵昭想到刚刚郑清宇大师就是坐在这里，不由得心情澎湃起来。手指轻压琴键，同样的曲调就从钢琴中悠扬地传出。



    虽然是同样的曲子，赵昭的感觉就明显生涩一些，但虽然生涩，也有一种不同于郑清宇的韵味在里面。作为作曲者，赵昭对这首曲子的理解是毫无问题的，所以在她的手下，这首曲子也显得似乎活了过来。



    轻松欢快的曲调，就好像细密的雨点拍打在大地上。雨点们发出愉悦的声响，同时大地也激起低沉的回音。



    赵昭在弹奏这种名贵的钢琴时也是十分的享受。她能感觉到，手下的琴和她以前弹过的所有的琴都不同，她的琴键的阻尼是这么小，音色是如此悦耳，高音清亮，低音深沉。而且手指按过去，也没有留下一点汗渍或者是痕迹。



    郑清宇也是十分享受地听着，好像赵昭并不是一个钢琴还没有过四级的小学生，而是和他其名的大师一般。



    一曲完毕，赵昭还深深地沉浸在其中，也不知道是因为钢琴，还是自己所作的曲子。众人都纷纷起立鼓掌，其中郑清宇鼓得尤其大声。



    “不错，不错。你很有天赋啊！”郑清宇看着赵昭说道。



    “谢谢。”被钢琴大师这么一夸，赵昭顿时羞红了脸。除了苏墨闲，别人都只说过她天赋差。



    金兰也说道：“过于谦虚，可就是骄傲了！”



    赵昭摸了摸后脑勺，脸更加地红了，她弱不可闻地说了声：“嗯。”



    这是郑清宇看着苏墨闲说道：“我来湖南的时候曾听金兰说，你是这次省钢琴比赛的冠军，就是那个用帕格尼尼的《鬼火》夺冠的那个冠军？”



    虽然报纸上刊载的时候大多古典音乐圈的人都把这当成了一个玩笑，但郑清宇还是从当时一个担任评委的好友口中知道了这是一件真事。



    苏墨闲也没有说谎的兴趣，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的。”



    “听说你只有六岁？”



    苏墨闲有点不高兴地说：“六月就满七岁了。”



    郑清宇笑了笑，好像被苏墨闲这句孩子气的话戳中了笑点：“那么能请你在这里演奏一下《鬼火》吗？”



    苏墨闲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说道：“但是我弹得不太好。”



    为了漫画的事，她已经有段时间没练习钢琴了。这么久没有练习，苏墨闲也不知道她的技巧退步到了什么程度。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想要在某方面拔尖，那么就势必要放弃一些东西，她也不是绝顶天才，不可能什么都精通。



    坐在钢琴上，苏墨闲捏了捏手指，闭目回想当时弹奏鬼火的感觉。苏墨闲渐渐地回忆起了那时的状态，就在一瞬间，她的手指毫无征兆地压下了，同时她的眼睛也猛然睁开。



    诡异的曲调如同点燃的火焰一般在录音棚里蔓延开，因为原木地面，钢琴那纯正音色也被充分地放大了。这一次的《鬼火》从音色来说，比在音乐比赛上要好。



    苏墨闲那琥珀色的眸子和原木一样在顶灯下反射出清澈的闪光，她的手毫不迟疑地按下，鬼火便流畅地从钢琴中蔓延而出。



    虽然很久不弹，但出乎意料的，这次的曲子听起来并不是特别凝滞，只是在几个比较难的小细节方面，显示出了不熟练。在弹到这几个地方的时候，郑清宇的眉毛微不可闻地皱了皱。



    一曲完毕，众人都鼓起了掌，而赵昭是鼓得最大声的那个，她对苏墨闲说：“好厉害，听起来比上次还要棒！”



    “哪有。”苏墨闲吐吐舌头。上一次的演奏可比这一次好多了，那时她不仅对《鬼火》更加熟练，更是在弹奏时进入了一种和鬼火很契合的境界，比这次演奏好得不是一星半点。至于赵昭为什么那么说，也许是因为这次的钢琴确实比上次的钢琴好了太多的缘故吧。



    苏墨闲不由握紧了手指，因为画画，她的手指比平常人的感觉也敏锐许多。那钢琴柔顺的触觉确实让人沉迷不已，但她毕竟更喜欢画画，这种高级钢琴对她的吸引力也是不如对赵昭他们那些学钢琴的。



    郑清宇也点了点头：“不错，能在这个年纪演奏《鬼火》，你是和基辛不相上下的天才。”



    苏墨闲礼貌地回了句谢谢，得到了钢琴家的夸奖，她却没有像赵昭一样兴奋。



    但郑清宇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苏墨闲虽然有天分，但却太不勤奋了。从指法上来看，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苏墨闲起码有很长时间没碰过钢琴了。无论是怎样有天分的人，不勤奋的话也是没有出息的，他已经看过太多太多类似苏墨闲的人了。



    那些人空有天分，却因此而荒废练习，最后沦落到默默无闻。郑清宇不喜欢苏墨闲，不仅是因为她的不勤奋，还有她对钢琴的态度。虽然看得出来她是喜欢音乐的，可比起赵昭那种纯粹对钢琴的喜欢来说，苏墨闲还差了一些。



    真正把钢琴放在第一位的人，在遇到一架好钢琴的时候表情不会那么冷静。而苏墨闲太平静了，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用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看着那些录音器材，而对旁边的名琴给一眼都吝啬。一个喜爱钢琴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态度的。



    而赵昭，虽然现在水平还不是很优异，而且比起他遇到过的一些钢琴神童来说，水平可以说很低。但可以看出赵昭在钢琴上有自己的理解，而且基本功也很扎实，可以看出是经过非常久的练习练出来的。



    从她对那架钢琴的态度上看，也能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喜爱钢琴的人。而且在弹奏的时候，她对曲子也有自己的理解，弹得非常有灵性。



    这种灵性也是一种天赋，有这种天赋的人，才能成为钢琴家。而弹琴没有这种灵性，却在技巧上有很高的领悟能力的人，虽然也是天赋高，但最后只能成为钢琴匠罢了。



    在郑清宇看来，拥有灵性比拥有领悟技巧的能力更重要。可惜的是，中国拥有领悟技巧的能力的天才多，拥有灵性的天才少。中国的钢琴教育太扼杀孩子了。



    一直找不到有这种天赋的孩子，这也是为什么郑清宇一直没有收弟子的缘故。



    在测验过赵昭后，郑清宇就起了收赵昭为弟子的念头。



    于是在唱片录制完毕后，郑清宇就亲自登门到访了赵昭的家。



    赵父赵母对这件事是挺同意的，虽然他们对钢琴什么事不太了解，但他们也从赵昭口中听出了郑清宇是一个比赵昭现在的老师还有有名许多许多的钢琴家。



    但赵昭听说要跟郑清宇去北京后，就有点犹豫。因为如果要到北京，那势必要离开她的父母，她的同学，还有她熟悉的东西。赵昭的性格是有点胆小的，所以一想到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就害怕得要命，但她又非常地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因为她确实很想成为郑清宇的弟子。



    赵昭是真心喜欢钢琴的，能够得到名师的指点，对她的指导也是很大的。所以再三考虑过后，赵昭还是找了一个空，给苏墨闲打了个电话。



    这时苏墨闲已经回到了家，不然在长途巴士上用手机接这个电话又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在听赵昭说完了前因后果之后，苏墨闲考虑了一下，还是建议赵昭去北京。



    并不是苏墨闲舍得赵昭，说实话，她的朋友不多，所以也不太想赵昭去北京，因为那就意味着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她了。



    可是对于赵昭本人而言，去北京对她更好。钢琴这方面，比起湖南来，北京有更好的学习条件，她也会有更好的老师。



    虽然这就意味着赵昭要转学了，五一节假后，他们也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她了。



    可是赵昭一定要飞得更远才行。现在为了自己而让她留下，对她未来的影响一定是极大的。苏墨闲决定自己作为她的朋友，一定要为了赵昭着想。



    “嗯，那我就答应郑清宇老师了，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说着说着，赵昭就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苏墨闲不停地安慰着她，然后又跟赵昭通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电话，才让她不哭了。挂掉电话，苏墨闲想到的却是自己以后也会有一天到日本留学去，那时候，她的情况会和现在的赵昭一样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