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很尴尬，楚依然一双眼睛没有丝毫放松的在三人身上游走，而三个人被这样沉默又带着压迫的眼神看得越来越没了自信和气势，越来越觉得这事做得似乎有点过头。



    破庙里的火堆还在燃烧，不断的发出树枝被烧断的霹雳声音；破庙外的夜色没有那么纯粹的黑，被薄薄的雾添了几许朦胧，带着几分冰凉。



    就算她身上裹着一层厚实的棉被，可这么暴露在四面透风的破庙当中，楚依然还是觉得有些凉意。



    “那个……。”终于，这样沉默又压抑的氛围让小乞丐受不住了，忍不住迟疑的开了口，“是婆婆把你扛到这里来的。”



    沉默的氛围倒是打破了，可这回的话完全不是楚依然问题的重点。



    有半言老人在，刚才她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自然对他们谁将她掳到这里来是否存了不良心思有了判断。



    所以她不在意谁将她从相府里扛到这里来的，也相信他们对自己不会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但是这么劳师动众，不惜夜闯相府将她扛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



    什么事情不能找个好一点的时机，简单一点的方法，约一个地方，双方见面好生的谈？



    “为什么？”显然小乞丐是回答不了什么问题的，她便将目光投射到乞丐婆子和半言老人的身上，“你们刚才在说赤凤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小姐啊，老婆子这次也是没有办法……”乞丐婆子刚才的嚣张劲儿一点都没了，她也不知道眼前这楚依然到底有什么魔力，就是以前她在将军面前也没有这种感觉，那就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她觉得手脚无措，浑身不自在。



    “这都要怪他，你让他说！”乞丐婆子说话的时候都不愿意去看楚依然，一直以一种回避楚依然目光的样子，自顾自的说着，完了用手戳了一下旁边的半言老人。



    半言老人不是很喜欢乞丐婆子这般戳他，于是对着她皱了眉头，但对于楚依然的问题，他知道自己也没法推给别人，只能支支吾吾的对楚依然道：“丫头，你今天早上应该收到了我送到相府的东西了吧？”



    说到东西，楚依然的脸上几不可见的露出了一丝不满，“收到了啊？”



    那令牌有什么用？什么多余的信息都没有！



    “那你晚上怎么不到这里来？我还以为周进那家伙没把东西给你呢！”



    半言老人很不可思议的反问着楚依然，那样子倒像是在质问，好像拿到了他给的东西就该理所当然的知道要到这里来会面一样。



    楚依然很是诧异，心道他块让她捉摸不透的令牌还真有其他寓意？可她也真的没有看出来上边带有半言老人约她到这里来见面的信息啊！



    “那令牌上写有什么吗？”楚依然也不隐瞒，只是好奇的问着。



    “噗，哈哈哈……”



    突然一旁的乞丐婆子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很放肆，很开怀，弄得楚依然一阵莫名。



    而半言老人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尴尬和无奈。



    “我说什么来着？”乞丐婆子很是幸灾乐祸。



    “差不多行了啊！”半言老人老脸有些挂不住，平时高深的形象似乎一下子就毁了一半。



    “令牌上没有写什么，令牌里边有信，丫头你不会不知道那个令牌可以打开的吧？”



    “的确不知道。”楚依然心里也是一阵无语，可面上还是淡然平静且十分肯定的回答了半言老人。



    她想了那么多可能性，就没有想到那令牌里边还另有玄机，毕竟那东西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可以打开的痕迹。



    半言老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怪他高估了楚依然的想象能力（实际上是他自己老糊涂，忘了楚依然没有见过那令牌）。



    “好吧，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咱也见面了。”



    他这么说，楚依然也不纠结，毕竟重要的事情不在这上边，这点她脑子里还是很清楚的。



    “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被棉被裹着的楚依然有些难受，只能躺着动自己的眼珠子，身体都有些僵硬了，但面对两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她总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太随意。



    就像自己在睡觉，三个莫名其妙的人围在自己窗边窥视她一样。



    “你问。”这时候半言老人倒是大方，没有任何迟疑。



    “你们是不是隐卫使？”既然说到了赤凤羽，再加上刚才半言老人的语气，楚依然想不出来他们还会有什么其他的身份了。



    半言老人和乞丐婆子迟疑着，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看着楚依然道：“丫头，我知道你现在着急找隐卫使，但是……”



    “我们并不是。”乞丐婆子利落的将话接了过去。



    楚依然蹙眉，有些怀疑两个人没有说实话，“可你们刚才在说赤凤羽。”



    “丫头，你不看看我们两个多大年纪了，还能干那些刺杀，隐藏，收集消息的事情吗？”



    “所以你早上传给我消息说等是什么意思？”



    楚依然不太愿意相信两个人这里一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明明刚才已经提到了赤凤羽，虽然重点还是不知道赤凤羽在哪里，可若他们是隐卫使，既然已经现身了，赤羽令有没有又没有什么重要的？



    “等的意思就是等啊，现在赤凤羽没有出现，我们也没有办法。”乞丐婆子也很无奈。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老人你不会真的是一个知天时的神棍。”第一次楚依然对半言老人的身份提出了质疑，或者是第一次否定了半言老人既有的身份。



    半言老人和乞丐婆子又对视了一眼，似在交换信息，等确认了后又才对楚依然道：“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对你隐瞒，我们两个是将军身边的传羽使。顾名思义，我们两个负责给隐卫使传送命令和指示。”



    “传羽使？”楚依然沉吟着，这倒是不难理解，当时墨色跟她说赤凤羽的事情时，她就在疑惑这见赤凤羽见任务，那赤凤羽怎么传出去，现在半言老人和乞丐婆子成了中间的传信者，事情就说得通了。



    “这样说来，你们一直都掌握着每个隐卫使的行踪？”既然是传信的，知道对方的位置应该是必要的吧，要不然怎么送信。



    “可以这么说。”乞丐婆子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但是知道行踪和让他们露面是两回事，没有赤凤羽他们是不会主动现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