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宫
乞丐婆子从外殿进入内殿,看了一眼接替了李嬷嬷部分伺候工作的大宫女锦西。
不等她说什么,对方却已经先一步站起身,对着楚依然恭敬的行了一礼,十分识趣的带着其他宫女出去了。
李嬷嬷放下手中的药碗,同楚依然与乞丐婆子一道目送着这几日以来一直规矩,恪守本分的锦西和其他宫女出去。
直到内殿的门被锦西关上,李嬷嬷才有些想不明白的道:“这些宫女会不会有些太安静本分了些?”
一点错处都找不到,完全没有一点破绽,这让李嬷嬷心中甚是不安。
“是啊,特别是那锦西,做事利落仔细,话少但是极其聪明会看人脸色,滴水不漏,我倒是欣赏这样的人。”楚依然丝毫不吝啬的夸奖着被北陌思南派到她这里来的大宫女,话语的当众的欣赏没有丝毫虚假,只是有点遗憾。
“你们两个就别为了一个宫女感叹了,再好也是北陌思南那厮派来监视咱们的。越是这种不声不响的人,越是要提防。”说着,乞丐婆子便走上前主动将手搭在楚依然的手腕上,例行公事的帮她号脉。
“北陌思南做得倒是够狠的,就咱留在宫里当日让太医来看过一次,这些日子别说是太医主动来,就是咱这去请都请不来了。”
乞丐婆子有些无奈,也有些担心的看着面色苍白,已经发烧了两日的楚依然。她虽然会一点医理,但也只是皮毛,小病小痛倒是可以治治,稍微复杂了她也无能为力。
何况在这宫里药也不好找,这两日都是她晚上出宫到京城药铺里偷来的,可惜她能力有限,这烧还是没能退下去。
“你说这如何是好?药可以从宫外偷进宫来,大夫不能绑一个进宫吧?”说道这个李嬷嬷更是焦心,眉头打上的结都快解不开了。
“这也没有办法,就算能让太医来,谁又能保证太医的药就能药到病除?”楚依然精神恹恹,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可就算这样,这两日她也没法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心里总是忐忑,总是莫名的心惊。
“要不我去找旁边的思辰殿求一下翼王,他身边的那个姑娘不是懂得医术吗?”李嬷嬷提议着。
“若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了。”其实楚依然早就想到了跟在北陌辰身边的徐蓉蓉,毕竟她是圣手医仙莫云奇的徒弟,而且上次她受伤也是她医治的。
只是她多少还是考虑到北陌辰的身份,所以一直没有说,再加上北陌思南连太医都不给她,不可能会忘记北陌辰身边的大夫。
“这事暂且先放放,刚才太后带着厉王和青瑶郡主去了思辰殿,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乞丐婆子进来正是要说这件事情。
“青瑶郡主去了思辰殿?”楚依然敏感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在她的印象当中不管是青瑶郡主还是南王府,似乎一直以来都和北陌辰扯不上什么关系,难道只是跟着太后去的?
可她青瑶郡主可不是南宫恬儿,只要在京城,随时都在太后身边呆着,深得太后的欢心,不管走哪里、见什么人都带着她。
“这有什么问题吗?”乞丐婆子从她的语气当众听出了疑问,遂立即问着。
“上次单哥哥回的信里提到了青瑶郡主,难到他真的说服了她?”楚依然想着上次贾单给她的回信,信里他说也许青瑶郡主可以利用,可她却觉得这种方法太冒险,且不说青瑶郡主对她不待见,就是她对她没有偏见,她现在的处境也不是谁都敢帮她的,再加上南王府和相府可从来都不是一条道上的。
这事情让青瑶郡主掺合进来对他们来说未必就是有利,至少他们的事情必须得让青瑶郡主知晓一些。
“小姐的意思是青瑶郡主或许是来找你的,而不是去看翼王的?”贾单的回信,李嬷嬷也是知道的,被楚依然这么一说她也就反应过来了。
“据我所知,她和翼王从小就没有什么交集,专门去看望翼王有点说不过去。”
“那要不要我出去接应她一下?”乞丐婆子也差不多想明白了当下的情况,立马想着或许她可以在青瑶郡主他们三人出思辰殿的时候与青瑶郡主接上头。
“不用。”但是楚依然却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能太贸然行动。她若真的是来找我的,他日她一定还会想办法进宫的。”
“这几日那个领头太监可有什么异动?”青瑶郡主那可以暂时放放,但眼下她身边的人却不得不让她更操心一些。
上次乞丐婆子当众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她不信真能就此吓住对方。
毕竟在这皇宫里并不是谁的拳头大就是谁更厉害。
在这里更讲究的是资历、人脉和手段。
“目前还算老实,但是我们的人太少了,光是靠我和墨色怕是盯不住他。”
“没关系,暂时不用将他盯得太紧,适当的放松一点,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掩人耳目,然后让他先动,这样对我们来说更省事一些。”
“这个我知道,现在这里的这些太监和宫女我会尽量多掌握一点信息,希望能有几个是我们能够用的。”
“这段时间就多幸苦婆婆你了。”
乞丐婆子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这几日她倒是对楚依然越来越和气了,很少故意说一些难听的话于她针锋相对。
“你现在就安心的养了自己的身体,这宫里不能久呆。”
“这回她说得没错,小姐你最重要的还是安心养好身子,这些伤神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
李嬷嬷看着她因为发烧而干得起皮的嘴唇,说不出的心疼。
一边说着一边将水味道她的嘴边。
楚依然淡淡一笑,原本是想要安抚她们,可笑完以后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笑得有多难看。
“嬷嬷,从小到大我好像还没有离开过相府这么长的日子,现在竟然有些想念了,不知道爹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也许是因为身体太不舒服了,所以不自觉的竟变得有些脆弱起来。
从来没觉得失去什么会怎么样的人,现在提起相府,想着相府里的父亲和弟弟,以及其他人,心里不受控制觉得一直酸涩。
两行眼泪就那么无声息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