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没有做错什么，做错了的是她的父母。”司南褚态度很是残忍的对楚仁杰怒声道。
可这话听在楚仁杰耳里就如同在说楚依然本身就是错误一样可笑，不管是他还是李宴何曾做错了什么？至少在北陌思南面前，他们真的错了吗？
“为何就不是陛下做错了呢？”楚仁杰难得在脸上露出愤恨的神情，那样子看上去有些激动。
“陛下做错了做对自有后世评断，但你们身为人臣处处牵制陛下，李宴甚至威逼陛下下圣旨封自己的女儿为太子妃，如此大逆不道，她还对了吗？”楚仁杰愤怒，司南褚又何尝不怒，话音一落，大手便狠狠的落在身边的桌上，敲击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楚仁杰心中自然是不服司南褚这番说法，但是他今日不是来与他辩论君臣谁是谁非，不是讨论君臣关系的。
所以话说到此，他便没有再反驳，只是一阵沉默，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缓和一些。
好一会儿，瞅着司南褚气顺了一些才又道，“九千岁若是不愿意出手相救，那请允许阿宴救救她的亲生女儿！”说着楚仁杰将衣摆一撩，直接就给司南褚跪了下去。
司南褚听着他的话先是一怔，再见他给自己下跪，更是惊得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本能的往一旁走了两步，指着楚仁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南褚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慌，像是想要极力的掩饰什么。
“九千岁到现在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楚仁杰目光灼灼的盯着司南褚，让他根本无法回避。
“阿宴已经死了，她还能怎么救她的女儿？你趁早打消自己不该有的念头，就此回去吧！”说着，司南褚大手一甩，抬步就要往外走，不在作理会楚仁杰的打算。
“阿宴是死了，但她给依然留下了足够保她周全的筹码。”没等司南褚走出去，楚仁杰一句异常冷硬坚决的话，让司南褚堪堪停住了离开的步伐。
气氛瞬间像凝固了一般，楚仁杰等着司南褚的回应，而司南褚则像是被惊着了一般，一直没有回过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南褚终于转身回头看着依然跪在那没动的楚仁杰，脸上溢满了愤怒和残忍之色，再次开口，老人家虽然中气十足，可声音却已然苍老嘶哑，“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阿宴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九千岁是承认了阿宴生前的确是将那件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你？”
司南褚又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楚仁杰，快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想去将他从地上抓起来，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他不得不再次在心里感叹自己果然很不喜欢这个表面上看上去牲畜无害的家伙，总是不声不响的，让人对他生不起一点防备，可就是这样才会突然发现就被他看穿了一切，甚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咬上一口。
“我承认什么了？我说什么了？”司南褚还是不愿意松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对着楚仁杰大声的吼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他又气冲冲的要离开。
“九千岁非要让我把话说明白了吗？”终于楚仁杰提高了音量，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样子很是有要与司南褚对峙的样子。
“李宴已经对我承诺过不会再使用她的暗卫队！”司南褚终究还是没能一装到底，到底是说了实话。
“她已经遵守了自己的承诺，现在她死了，暗卫队本来就是她留给我们的女儿的！”
“楚仁杰！”司南褚气急了，猛然对他怒喝了一声，那声音仿佛能够穿破屋顶直达云霄。
司南褚再次回到楚仁杰的面前，这一次他终于是抓住了他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就等同于意图造反，只要我禀报陛下，你楚家抄家灭族也不为过！”
“九千岁若是不愿意交出赤凤羽，大可直接告诉陛下如今暗卫队根本名存实亡。不用我楚仁杰造反，直接就可以让我楚家顷刻覆灭，就像当年的镇国公府！”楚仁杰虽然被司南褚拽着不能动弹，但面上却一点没有露怯，气势不比司南褚差。
司南褚抓着楚仁杰衣领的手几乎用尽了他浑身力气，那本就苍老得青筋凸起的手背此时暴起得更加的恐怖。
只见他恶狠狠地盯着楚仁杰，像是极力隐忍自己心中的愤怒，又像是因为楚仁杰的这番说到了他的心里而感到难堪不快。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陛下赤凤羽已经在我手上就是还念着阿宴和你也是我的徒弟学生，不愿看到你们的子女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说着，他终于一把将楚仁杰推了出去，然后放开了他。
楚仁杰一介书生，哪里能受得了他这一推，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那样子，让身为丞相的他实在是有些狼狈。
“但是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我对楚依然留了一点恻隐之心，并不代表我就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不管是为了陛下还是为了北朝江上，赤凤羽绝我对不能再交还回去！”
虽然在来的时候，楚仁杰就想到了事情不会太顺利，但是在面对司南褚这种态度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生出了许多的失望的愤怒。
不管司南褚怎么看他，但北朝九千岁司南褚一直都是他们敬仰的老一辈，所以他说的话会有一定的份量，也会让人遵从。
但自从上次他去相府说明了他的态度以后，楚仁杰发现他对司南褚难免又多生出了一些失望，“当初阿宴将赤凤羽交给您，那是全心的信任您，可她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敬爱的师傅最后会对她的女儿见死不救！”
“你说这些都没有用，今天就是阿宴来我也是这个回答！”
楚仁杰从地上爬起来，漠然一声冷笑，看着司南褚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失望。
“阿宴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们什么，这辈子会遇到这样的陛下和您？您难道不觉得你们对阿宴太过分，不觉得阿宴因为你们这一生过得太可悲了吗？”
说着，楚仁杰的双眼竟已经泛了红。
一个是她全心全意爱过，付出过的人，她就算负了天下，也从来没有对不起他，可结果那个人不仅负了她还随时猜忌诋毁她，甚至时时刻刻都想要她死。
一个是她最尊敬爱戴的师傅，就算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但唯独对她这个师傅还抱着希望，甚至不惜将自己的护身符交其保管，结果呢？结果这个师傅现在连她的女儿也不愿意出手相救！
“九千岁以为我今日来求您就是没了其他办法了吗？”楚仁杰第一次用异常冷漠，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司南褚，“以为自己手里拿着赤凤羽就可以就直接斩掉了她赤凤的翅膀了吗？”
楚仁杰动作狠绝的的抖落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冷冷的看了司南褚一眼，然后这一次他首先抬足往外走，那样子就像是自己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但结果他已经不在意，因为他能够选择绝对不只是这一条路。
“站住！”
司南褚显然很是在意楚仁杰这番话，没等他走过他的身边，他已经伸手拦住他不让他走出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仁杰一改刚才的低姿态，此时他连看都不在看司南褚一眼，只是冷声的哼笑了一声，然后道：“阿宴只给了九千岁赤凤羽吧，暗卫队的确对陛下威胁很大，但是您却忘了阿宴除了有暗卫队，她手里还有一只赤凤军！”
司南褚一惊，神情骤变，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楚仁杰，“赤凤军早就不存在了，当年与南国平沿一战几乎全军覆没，你不要以为我老糊涂不记得了！”
“是吗？”楚仁杰不屑的一笑，“阿宴可是被称为战神的人，一生未尝败绩。”
“那一场她是胜了，可手下的士兵剩下不足百人……”司南褚很想自信的说下去，但事实上他越说心里越没了底，虽然当年不管是李宴给出的说法还是被北陌思南派去监视赤凤军的人给出的说法都是赤凤军几乎全军覆没，但实际上当初司南褚还是有怀疑的，因为他有些不信李宴会经历那么惨的一战。
楚仁杰回头轻蔑的看着司南褚脸上的惊惧之色，没有再打算继续与他说赤凤军的事，而是拱手对其行了一礼道：“九千岁既然不愿意出手救依然，那楚仁杰就此告退。”
“赤凤军现在在哪里？”司南褚哪里还在意救还是不救楚依然，赤凤军居然真的还存在？所以这些年北陌思南的忧虑实际上并非没有道理，他是真的了解李宴，所以才会终日惶惶，不得安宁。
相比起暗卫队，赤凤军对北朝的威胁可就更直接了，若是楚仁杰真的被逼急了，这一次为了救楚依然直接发动病变，那北朝江山从此将不可安宁，岌岌可危了！
“九千岁觉得我会告诉您吗？”
“你真打算造反？”
“为了救依然，不妨一试！”
“你敢！”司南褚怒喝一声，大手已经搭在楚仁杰的肩头，用力一按，楚仁杰便不堪承受，极其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今日你不该来我千岁府的！”
楚仁杰额头上冷汗淋漓，肩头上的疼痛让他脸色瞬间苍白，但是他依然是一副不屈的样子，咬着牙，忍着疼，冷笑着道，“我今日既然敢来就一定有了完全的准备。”
司南褚都还来不及回味他话中的意思，眼前就突然出现一道黑影，接着就见一个带着强劲内劲的手掌直接朝他的肩膀拍去。
好在司南褚久经沙场，虽然人是老了，但是反应却还是极其的快的。
只见他连忙将手中的楚仁杰向对方推过去，然后自己快速的往后撤了两步，总算是没有让对方的偷袭得手。
“你这个老不死的，亏得将军敬你，你居然想帮昏君残害忠良！”那人一掌未得手，但也没有再上前穷追猛打，而是站在了楚仁杰的身边，操着她那嘶哑得让人的难受的声音大骂着司南褚。
“你是谁？”司南褚双目微眯，警惕的看着对方。心下惊疑，她口里的将军肯定是李宴没错，但她到底是什么人？
赤凤军的人还是暗卫队的人？
若是暗卫队的隐卫使，那她没有见到赤凤羽是根本不能现身的，难道真的是属于赤凤军的人？
楚仁杰真的已经和赤凤军联系上了？
“你管我是谁，既然知道赤凤羽就在你手上，终有一日会让从你这里拿回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楚仁杰从地上拉了起来，瞪着司南褚的双目阴狠且毒辣。
“你以为我这千岁府是谁都能随随便便的进出的？”司南褚一惊看出来人的厉害，但是再厉害也终归是一个人，要从这里出去，还带着楚仁杰这么一个文弱书生，怕是比登天还难。
“想叫人来吗？”乞丐婆子不屑的问着，脸上满是轻蔑，“你养的那些人这会儿怕都不太忙得过来吧，要知道你这个老东西这么不识抬举，干脆也在你的早膳中下上泻药更好！”
“你！”司南褚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千岁府竟然已经被一个人给算计攻破了，那真是又惊又气，“你好大的胆子！”
“九千岁，非到必要我楚仁杰不会用极端的手段，我也是北朝人，不愿看到北朝乱象丛生，但前提是依然她安然无恙。”就在司南褚几乎没了优势的时候，楚仁杰却突然软和了自己的态度。
司南褚什么话没有听过，自然听得懂楚仁杰话里的意思，所以思衬了须臾，虽然面色不是太好看，但是他却不得不妥协，“我会立刻进宫让陛下调查清楚整件事，若是楚依然是清白的，定会还她清白。”
三种选择当中，也就只有选择他亲自出面救楚依然出来对北朝局势影响最小，赤凤羽绝对不能给到楚依然的手上，虽然他不知道那小丫头是什么想法，但是暗卫队那种危险的组织本来就不该存在。
而赤凤军他只能信楚仁杰的话，希望只要保证救出楚依然，他就不会出尔反尔。
“哼！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交还赤凤羽！”乞丐婆子听司南褚做出了这种选择，心中自然不是很高兴，就是对给出了三个选项的楚仁杰也不满几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