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放,放心......”齐瑞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说话的声音发抖,“我,己.......将毒逼出......不碍事。只是忽冷......忽热,捱过就......好了。”
谨潇上前将他扶住,吃力的将他半拖着到火边,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他仍是不住的颤抖。急得她快要哭了出来,又过了一会,他开始变得满脸通红,谨潇伸手再摸,又烫得炙手!
“热,好热!”齐瑞忍不住低声呻吟,想要往洞口移去,那里涌动着凉风。无奈他根本没有力气。只是微动了动身子。
“我扶你。”谨潇边说着,又边将他半拖着到洞口。一阵凉风袭来,她打了个哆嗦,看向齐瑞,他紧闭着双目,似乎好受了一些。
她才稍稍放下心来,怀中齐瑞的身子又开始猛烈的抖动,“冷,冷......好冷。”
“哦,哦,冷,等等,”谨潇忙不迭应着,又吃力的将齐瑞半拖着回到火边。
“热......”
“冷......”
“热......”
“冷......”
如此几回折腾以后,且不说谨潇自己己是大汗淋漓,再看齐瑞,己是面如土色,且被她拖来搬去的,鞋子脱落,脚跟处己经磨破,丝丝的渗出血来。
谨潇一咬牙,将齐瑞拖到刚才自己躺着的地方,让他躺好。将他的上衣解开,胸膛裸露,然后转过身去,迅速将自己的全身衣物除去,只穿着亵裤。
虽然微闭着眼睛,她的动作,齐瑞还是见着了,忙将眼闭紧,“不,不可......,我,好多了......你快穿上......”
话未说完,他的牙齿又开始“咯咯”作响,不由自主将身子倦成了一团,还是抖如筛糠,只是兀自闭着眼,再不喊冷。
谨潇不答,将他用衣服盖住,自己直奔向火边,一边将旁边的柴加进去,让火燃得更旺,一边尽量靠近火边。火焰腾腾的燃烧,炙得她喉吻俱枯,毛发皆燎,然后又转过身去,让脊背也靠着火,不一会工夫,她便是浑身如炭,汗下如雨。
而齐瑞正在极冷之时,她直奔如他的怀中,双手自他腋下伸过去,与他胸口贴着胸口。齐瑞忙要推,却被她紧紧搂住。而他正冷得受不住,谨潇浑身滚烫则如暖玉入怀,他的身体立时畅快了许多,不再哆嗦,也就不由自主的将她紧搂在怀里。
偎了一会儿,谨潇觉得自己身体渐冷,齐瑞又开始有些颤抖起来。她便爬了起身,又往火边炙烤着身体,再钻入他的怀中。
如此两三回以后,齐瑞的身体开始发烫,脸色泛红,谨潇忙起了身,将自己的脊背贴在冰冷的岩石之上,时值秋日,洞里是极阴冷的,不一会儿,她便寒意钻心,然后又将背靠了上去,觉得冷彻心肺,全身僵硬,便奔入齐瑞怀中,如刚才一般,与他胸口贴着胸口,脸贴着脸,紧紧相拥。
搂着她的身体,齐瑞如抱着寒冰,忽觉便体生凉,畅快无比。等谨潇觉得身体渐热,便又爬了起来,去岩石上凉了身子,再钻入他怀中。
如此反反复复,齐瑞冷的时候,她便去火边取暖,然后回来帮他偎着身体;齐瑞热的时候,她便去岩石上取凉,然后帮他凉了身子。几个时辰下来,齐瑞的寒热之症竟去了许多,冷与热的间歇变长了,发作起来也缓了许多。
见他的身子渐渐的有些恢复,脸色也渐趋正常,谨潇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欢喜满怀。正欲爬起来再去火边取暖,发现己经手足俱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用一支手撑了起身,又直直的跌了下去。
齐瑞的身体虽然不适,意识却是极为清醒的,看着谨潇为他所做的,他感动的几欲流泪。身体也好了许多,再不如刚才一样冷热不可耐。他伸手扶住谨潇,将她揽在怀中,一只手掌在她的脊背处上下摩挲,好一会儿,谨潇才觉得有些缓过劲来,便又要爬起来想替他偎冷偎暖,身子却被齐瑞紧搂着不放。
齐瑞看着她,柔声道:“我好多了,你就这样躺着歇会儿吧?再继续下去,你的身子要受不了的。”
谨潇本是困顿之极,身子又软又乏。听他说好多了,说话的声音也正常了许多,终于放下心来,也不再坚持,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就在他的怀中昏昏睡去。
醒来的时候,她仍在齐瑞的怀中。洞内篝火只剩星星点点,二人裸身相贴,紧紧偎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冷。齐瑞的身体温温的,应该己经完全好了。
谨潇放下心来,微睁了眼,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齐瑞,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声就在耳边。而她的心里却有种想大哭出声的冲动,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就这样停下来,让她这样在他的怀中,哪怕就这样死去都好!
“谨潇,”黑暗中,齐瑞梦呓般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的心一颤,应了一声,“嗯。”
“我们,成亲吧!谨潇,你答应我,你做我的娘子,我答应你,我再不去寻找过去,我们远走高飞。”
“恩,好......好,我答应你!”谨潇放声大哭,心里却想要大笑,他的这句话,她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
齐瑞抚着她光滑如丝的脊背,轻声哄她,“好了,不哭,不哭。是我不好,一直执着于过去。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的生命里只有谨潇。”
谨潇抬手抹了把泪,黑暗中,知道他也许看不见,她还是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好,谢谢你,齐瑞。我不哭,我直想笑,我真的很想做你的娘子,跟着你,哪怕是走到天涯。”
“好,”齐瑞轻吻了她的额头,“我们先歇会儿吧,就去天涯海角。天亮就走,不要回王宫了。”
“恩,好。”谨潇应了,听话的偎在他的怀中又睡了过去。
黑暗中,齐瑞轻轻的叹了口气,瞪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终于还是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己微亮,他的臂中没有了重量,谨潇并不在身边。
齐瑞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忙翻身坐起,四下看看,“谨潇?”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并无回应。
转身抓过身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才发现上面放着一块折着的白布。忙展开来看时,上面是谨潇用燃尽的枯枝炭写的几个字:谢谢你,启睿。我走了,别来找我。去映罗北疆睿亲王府,那儿有你要找的人。”
启睿?齐瑞将这个名字在默默念了好多遍,心底有种不安的悸动,这个名字,他一定曾经非常熟悉,或者,就是他自己!他不是齐瑞,而是启睿!北疆睿亲王府?要找的人,谁?
齐瑞抓过身边的衣服,穿好,又将谨潇的布条塞了入怀中,直奔山下而去。
等他奔至山下的时候,天色己亮,陆陆续续见着樵夫上山打柴。他的马还系在原处,悠闲的吃着草。那马见着他来,就象就着了熟人一般,微仰起头,低低的嘶叫了一声。
齐瑞解下缰绳,飞身上马,直奔公主府而去。
他却扑了个空。谨潇己经回宫了,只留下一句话,去北疆睿亲王府,有人在等你。
当他风尘仆仆的来到北疆的时候,己经是半月之后。他总觉得心底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这里的一草一木,他竟然一点儿也不陌生。脑子里虽然没有概念,可是,他的身体总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跟着身体的直觉,他知道,这里,是家酒馆;那里,是座银楼;转角,是间茶肆,再往前走,右转,就是睿亲王府!
果然,当他转过街边,“睿亲王府”四个朱漆大字,出现在了眼前。
远远的,大门紧闭。
他下了马,微仰着头看着这四个字,感觉竟然一点儿也不陌生,反而,是有些淡淡的喜悦。
“王爷?可是王爷?”身后想起难以置信的女声,声音里又惊又喜。
起初他并没有意识到是在叫自己,没有回头,直到一个身着藕色罗衫的女人冲到他的面前,冲着他跪下,泪流满面,“王爷,您,您真没死!您回来了?王爷!您怎么才回啊!这么些日子,您去哪儿了?!”
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似与自己相熟。齐瑞茫然的看着她,“你是谁?你说我是......王爷?”
女人的脸僵住了,“我是如玉啊,孙如玉!王爷,你不认得我?”
“如玉?”齐瑞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轻摇了摇头,对这个名字,他没有印象。
皱眉看向眼前这张脸,朴素中带着秀美,这双眼睛,却不是他梦中的那双,“如玉,是谁?对不起,姑娘,我实在是记不得了,可否为我细细道来?”
如玉闻言,竟跌坐在地,兀自捂脸痛哭,半晌才抬了头看他,“小姐是对的,王爷果然没死!王爷只是忘了,难怪一直不曾回来!”
“小姐?”齐瑞的心竟抽痛了一下,“又是谁?”
如玉苦笑了一下,起身,向他行礼,“请王爷随奴婢来,奴婢会细细向王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