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茜一巴掌打过来，她的脸上只有对我的轻视和厌恶，留下被众人嘲笑的我，消失在夜幕的街头……



    ……



    从昨晚到现在，我脑海里不断地浮现起这一幕。



    晚上睡觉也梦到她，早上起来心情更是沉闷。



    昨晚我还曾经有几分钟在遐想着老天对我真不薄，居然送来了个漂亮的空姐子。只不过，几分钟后，我发现老天是给我开了个恶意的玩笑。再过后，徐茜的当街给我一耳光又来一脚，让我一晚痛不欲生。



    唉！



    正想着，才发觉我已经走到了公司门口。



    一进公司，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透着一丝早晨的清凉，几十个办公隔间只零散地坐了十几个人。很多第一次来我们公司的人都会产生某种错觉，以为我们公司业务繁忙员工卖力，一大早就有那么多人出去办事。



    实际上，我们全公司就这十几个人。办公室大，人却少，老板却不觉得浪费，他反而觉得很气派，至少我们还有个大公司的架子。



    不到九点钟，老板就来了。老板叫唐进，快四十岁，但是全身上下给人感觉充满着二十岁的激情，有家室，有个女儿在读高中。



    他今天来得比平时早，平常都是午饭前见他来公司，他吃早餐，我们吃午饭。他这么早来，不用说，肯定是开会。



    不一会，全公司的人都集中在会议室里，刚一坐下，老板秘书冯丽就站在幻灯机前开始今天会议的开场白。



    今天的议题主要是“关于是否向网络文学发展”，台上的人口若悬河，台下的唐进津津有味地听着，其他人昏昏欲睡。我拿着企划案无聊地翻看着，思绪没一会，又飞到那个徐茜身上。



    她为什么会打我，为什么会发火，我说错了什么，只不过说话重一点，她用得着这样吗？



    不过这也好。



    她这种女孩子又野蛮又冲动，还没礼貌。



    谁娶她，谁命苦。



    “如果我们将主营方向转移到网络文学方面，是否可行，公司的预算可以做到吗？企划部有什么想法？”唐进突然问到我们的部门。



    而我正想着女人，一直低着头对着企划案文件，而眼前的景象却被徐茜给填满。唐进的问话我没听见，头也不抬一下。



    “喂！你在想什么。”部门经理崔轩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这才回过神来。



    企划部经理崔轩，是我的领导，三十三岁未婚，一双眯眯眼整天似笑非笑，他的另一特色就是拍老板马屁，为老板鞍前马后。



    崔轩见我在发呆，连忙先发言，却回答得吞吞吐吐：“这个……我们之前没做过网络文学也没经验，实在不好说……”



    唐进见我们这样子，脸上眉头一皱，很生气地说：“搞个小说网站难吗？不就是放一堆小说给人看吗？这有什么难的？”



    我想了想，说道：“可是，一个网络文学网站，主要靠的是人气，也就是读者群，还有最重要是好的小说。如果没有好的小说，读者也不会再来了。我们现在两方面都缺，宣传和推广的大笔钱也是逃不掉的。”



    崔轩也整理好了，跟着说道：“我们公司目前主营业务还是网站开发和编程，如果转型到网络文学事业的话，我们就要增加相关的人员。这只是增加人力成本而已，而且就像小陈说的，既然是做网络文学，那一定是面向全国的，可是以全国市场为目标的宣传推广这笔费用开支，我们公司可负担不起呀。”



    唐进轻笑了一声后站起身，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们，所有人不管之前在想女人还是想男人的，全都提起精神屏息而视。



    “庸俗！”唐进吐出这两个字，环视了我们一眼，又重复一遍：“庸俗！”



    在座的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很多人和我一样，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全都云里雾里。



    唐进伸出一根食指，在眼前晃了一下，说：“你们的思维怎么就这么死板？怎么就没有一点创新精神呢？啊？”



    我们还是懵懵懂懂地傻看着唐进，最后还是崔轩反应快，他试探地问：“唐进，你说的创新是？”



    唐进气势逼人地竖起食指，神情肃穆，像检阅战阵的将军一样环顾四周，最后他把视线停留在天花板上，我们注视着那根食指，猜测着那根食指的含义。



    “一部小说！一个网站！一座城市！”唐进像男高音诗朗诵般地把这一句话激情洋溢地扩散整个会议室。



    一部小说？一个网站？一座城市？



    什么意思？我看了一眼崔轩，他摇摇头也不明白。



    “我们要策划一部小说，一部永久免费的小说，一部会大受欢迎的小说，一部可以为我们带来利润的小说，一部只在一个网站连载的小说，而这个网站只连载这部小说，还有，这是一部代表着我们这个城市的小说！”



    唐进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差在他背景来点《角斗士》的原声配乐，然后再来点万人山呼海啸的呐喊，场面就完美了。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全部人半张着嘴，傻看着唐进。



    我也被震撼了。



    因为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尽管很有气势很有压迫感。



    唐进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读者看我们的小说不需要花一分钱，这样可以让全部喜欢的人来我们的网站看，不用担心盗版问题。小说一旦成功，就可以带动人气，有了人气，我们就可以进行商业运作。这样广告、赞助全都会过来。我们还可以开发小说的周边产品，利用这些周边产品继续赚钱！”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其他人大概也如此。



    唐进看见我们在各自酝酿着不同的表情，觉得效果已经做到，于是便说：“嗯，接下来，就交给业务部和企划部一起来策划小说，还有小说的宣传推广计划。大家加油！”



    有人忍不住地问：“唐总！这次预算是多少钱？”这才是我们最关心的。



    唐进满脸自信的笑容，他很有力地伸出三根手指：“30万！”



    “哇！”我们一片哗然。



    30万，虽然不是大数目，这是我来公司一年多，见过唐进最舍得投入的一次，也是公司目前唯一一次实实在在的资金投入。因为之前唐进都极为势利地提出：“先把计划做出来，我们能不出钱就不用出，跟别人合作，让他们出钱。”这种占人便宜的思想，实在镜中水月。没有预算的计划，几乎每次都让我们处于绝望之中。



    这次唐进豪挣30万，看来他真的对这个计划有十足的自信。可是，他提出的“一部小说，一个网站，一座城市”计划，也只是在理论上气势磅礴。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因为没人做过，在国内也没听过。



    散会后，大家各自走回自己的隔间里。



    我走出会议室之前，唐进叫住我：“小陈，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