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已经结束，卡尔花了一小段时间才平复内心的剧烈情绪波动，从投影里得来的资讯太过惊人及可怕，如果卡尔身旁没有培罗护著，仅仅是看著投影那双眼睛就足够让他陷入疯狂，那双眼睛的拥有者是凌驾一切的存在，创世神？神上神？这些都不对，这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强大，它更像是一股意志，一股来自虚空宇宙的强大意志，它能跨越时间与空间，虚拟与现实，它一个想法就造成了毁灭与重生。



    被毁灭的就是卡尔这些游戏玩家或着说是现实人类，那股意志的负面情绪是冲着他们来的，其中最让卡尔感到深刻的是浓重的失望情感。



    他的现实世界就像游戏伺服器关闭一般，最后还销毁了所有人类的资料，而这个虚拟的游戏世界却被赋予了重生成为现实。



    培罗开口娓娓道来「那一天你们这些冒险者消失了，这个世界的规则瞬间被它改变，我们这些神灵也发现出一些事情与秘辛，这时我们才惊觉过去的一切竟然如此的奇怪，彷佛遵循著某个规则一般显的僵硬死板，只有你们这些冒险者与众不同，从过往的记忆中挖掘出你们大部分都自称为『玩家』，现在换你告诉我真相了，你们究竟是谁？为何那股意志会针对你们？」



    听到太阳神的问题，卡尔的脑门布满了冷汗，真相？如果太阳神知道这世界原本是为了取乐他们现实人类才存在的，包含他们这些神灵原本都是虚构的存在，他们的记忆全是虚假的会怎么样？最可怕的后果便是太阳神直接殒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似乎看出了卡尔的担忧，太阳神安慰著说「孩子，不用太担心，我可是太阳神培罗，就连它那一天降临我都没崩溃了，何况现在呢。」



    卡尔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培罗面前半跪在地。



    「用说的太过复杂，我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请您直接从我的记忆中探查一切吧。」



    神灵可以随易抽取凡人的记忆，但培罗没这么做，甚至如果卡尔拒绝的话培罗大概也不会勉强他，不过卡尔选择了相信培罗，这是一位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愿意向他伸出援手的长者，卡尔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培罗将手放在卡尔的头顶后闭上双眼，不到片刻时间他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你们是异界人，来自一个文明发展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是由你们创造出来的，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们总是富含创造性有各种奇特的思考想法。」



    卡尔犹豫的问道「您....恨我们吗？」



    培罗则是反问卡尔「恨？为什么我要恨你们？因为你们创造出了这个世界供给自己玩乐？因为发现自己只是虚假的一串数据？」



    卡尔一愣「难道不该恨吗？」



    「孩子，你喜欢你原本的世界吗？」



    「我...」



    卡尔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甚么话，他喜欢过去的现实世界吗？现实世界的人类科技被一道巨大的门槛挡著，他们始终冲不出去太阳系，外星殖民的计画最终只存于蓝图中，而拜于科技的进步，人类的寿命被大大的延长，世界人口以急剧的速度增加，导致地球资源开始急速的枯竭，最后世界政府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人们醒著的时间大量减少。



    也就是让人体形成类似冬眠的效果，但后来发现人体沈睡的时间过久，没有运作的大脑会降低活性甚至到一定程度会有脑死的风险在，因此虚拟实境这类技术开始被大量开发，人们开始在睡眠中潜行进各种虚拟世界让自己的大脑也能呈现思考活化的状态。



    到了卡尔的年代，生活大小事都有机器AI处理，他们只需要潜入到各种世界尽量减少现实的消耗即可，如果你在现实的时间太长超过法律规定甚至会被判刑，罪名是『浪费世界资源』，活著本身就是一种罪。



    他喜欢那种世界吗？卡尔思考著这个问题，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太多难过的情绪，在那种环境下没有亲情，所有人都是由政府机器抚养生长，他只对那些游戏中曾经的朋友感到难过。



    「你们都是可怜人，无路可走的可怜人，所以你们只能在梦中创造出无数世界，就像这个世界才是你真正渴望生活的世界一般，你们都在逃避现实。」



    听到培罗的话语，卡尔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是的，直到最后我们都在逃避，所以我们毁灭了。」



    他们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只是被困在名为『地球』的笼牢中做著美梦，苟延残喘的等著终焉的到来。



    而终焉真的来了，人类消失了，唯独一人躲过一劫。



    「我并不恨你们，正因为有你们的期盼与渴望才让我们现在可以『成真』，不过你很特殊，只有你存活了下去。」



    培罗说的也是卡尔一直在想的，为什么只有他？



    卡尔点了点头「我原本也是深感疑惑，不过我想，我应该是被世界树所救了，世界树用了所有的力量将我们保护了起来，逃过它的毁灭。」



    毕竟世界之树又名为『宇宙树』或『干坤树』，而在当时世界树也从虚拟成了真实，理论上世界树拥有一部份干涉宇宙规则力量，或许当时世界树将他包覆起来就是要逆转干坤由死转为生。



    「或许其中有你想的这一部份理由存在，但我想你应该是被它赦免了。」



    「赦免...你是说像当年你帮我改变那般？」



    他又被赦免了？不禁感到有些无言，搞得好像他经常犯罪似的....



    「世界树很特殊，但世界树在特殊也肯定躲不过它的眼，那是真正主宰一切的存在，与其说世界树带著你逃了，不如说是世界树带著你向它求情。」



    「...求情？」



    培罗语带神秘的说道「没错，你想想原本的世界树止步于第三层，就算是我跟大地之母这类的存在都无法修补世界树的残疾，那为什么现在重生的世界树却恢复了健康？除了它还有谁有那能力治好世界树？而你的身体也是如此，你这副身体是新生的，既完美契合著这个世界的规则，又继承了所有你过去的力量，要知道世界树在将你们包覆起来时就用尽了所有能量，怎么可能还能馀力创造一副崭新的肉体呢？」



    「也就是说，我的肉体是被它重新赋予的？」



    契合著这个世界的规则？难道是在说那些由原本游戏系统所设定的安全规则？降低触觉、味觉、痛觉这类感官的比例的设定吗？毕竟网路有种都市传说，如果你的脑袋认为自己死了，你在现实生活中的大脑也会停止思考真正死亡，当然这并没有得到政府及游戏公司的证实就是了。



    「我是这么认为，它虽然恐怖可怕但并非是暴虐凶恶的存在，否则它为何不连带毁灭这个世界呢？从你的记忆里我知道你是真正喜爱这个世界，你对世界树与狼人付出了许多的心血，你也并不把我们当成虚构的数据资料来对待，或许就是因为这些种种理由，最终你被它赦免了，他让你在千年后的现在重生，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居民。」



    培罗慈祥的看著卡尔，这孩子信任他并对他开放了所有的记忆，在记忆里他知道这孩子在现实所感到的孤独，唯有在这里卡尔才能找到一丝真正活著的情感，他热爱已在现实消失的花草绿叶，他关心那些跟在他身旁的追随者，他愿意付出一切守护著这些虚构的存在，这是一名好孩子，只可惜这孩子并非是他的信徒。



    卡尔看了看自己张开的双手「那我重生在此的意义...」



    培罗温和的笑了笑「只要珍惜你所爱的一切，努力的活下去，坚持自己的理想，总有一天你会找到重生的意义。」



    卡尔愣了愣也笑了起来「也是，这些谈话越来越哲学了，亡灵天灾的危机都迫在眼前，没撑过去谈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只要现在我还活著并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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