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柔听至此间，为就中伤情所感，不由痴痴立在原地，眉心微锁笼上烟岚样惆怅。直到那女子的身影自殿后转出，显现于几步之遥，惊呼乍起：“皇后娘娘！”



    果真就是才人纪妩！



    纪妩眼眶微红，颊上犹有泪痕未干，脸色因刹那的惊惧倏地惨白如死，手中一纸薄笺亦不觉落在地下。涵柔一怔，须臾已是正色低叱，惊怒有加：“私相授受，你不要命了！”



    纪妩周身一震，“扑通”一声便是跪倒在地，战栗不已。涵柔深深吐纳定下心绪，示意景珠上前搀起纪妩，拾了地下信笺重又交于纪妩手中。纪妩犹是战战，就着景珠的手才勉强站定，急急将信笺揉作一团藏于袖中，呼吸凌乱。



    涵柔正色道：“你已为天子嫔御，心中却还记挂着旁的男子，你不晓得这是死罪么？”纪妩双膝一软几乎又要跪倒，未及开口已是泪落如雨，半晌才哑声道：“我知道……可是我忘不了……无论如何我都忘不了他……”



    涵柔见那情状哀凄，心有不忍毕竟放软了声气：“就算忘不了也要强迫自己不再想起。这般旧念不断、暗通音信，会要了你自己的小命啊！”



    纪妩霍然抬眸，抢上两步攥了涵柔的袍袖，目中满是求恳之意：“妾入宫侍君非己所愿，实实是父母相逼。他与我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们瞒着家人早已私定了终身，奈何上天不肯成全！皇后娘娘……妾的死活只在娘娘一念之间，求娘娘莫把此事声张出去！”



    涵柔握了纪妩冰凉的一双手，叹息一声，神色悲悯：“我能为你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啊！你若执意于此，不肯绝了这无望之念，难保哪一天不会死在这私情上！我劝你一句，人，是斗不过命的。事既至此再无转圜的可能，不如一刀两断，各自解脱。唯有这样，你才能在这宫里头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