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端来煎好的汤药,三五侍婢一齐上前,又劝又灌终究迫着神志不清的宸雪喝下了药。宸雪闹了一夜本已筋疲力尽,此时在药力的催动下很快沉沉睡去。涵柔稍稍放下心来,把怀中兀自安睡的孩子交与乳母,留下太医为宸雪诊病,领了浣秋到外间细问。
“贤妃昨夜都说了些什么胡话?”殿中气氛凝重而压抑,浣秋道:“娘娘一味觉着有人要谋害小皇子,一会儿咒骂,一会儿哀求,怎么劝也劝不住。”涵柔紧锁着眉头沉吟不语,惠妃淑妃陪侍在旁也不敢接口。
各自猜度不定,门扇“吱呀”一响,邵岚看诊完毕出来回禀。涵柔急问:“怎么样?”邵岚面色不豫,微一犹疑却屈膝跪伏在地,“微臣无能,还望娘娘恕罪。贤妃脉象紊乱,实实断不出是何病因;瞧着当下症状,恐是受惊所致,暂时乱了心性。”
涵柔愈发沉下脸来,转首向浣秋,“贤妃昨夜可曾受过什么惊吓?”浣秋略一思索,摇头,“娘娘未曾受过什么惊吓。”淑妃接过话去,正色道:“你且细想一想,贤妃昨儿都见过些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浣秋絮絮道来:“娘娘昨儿晨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午后领了小皇子去宁寿宫拜见太后娘娘,回来的路上又在薛昭媛的重华宫中坐了些时。”
涵柔知宸雪素与凝碧不和,不觉奇道:“薛昭媛?”却是惠妃接过话去,“是,娘娘。妾昨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赶上贤妃也在,便一同告辞出来。妾前日落了只镯子在重华宫中,央了贤妃作陪顺道取回,在昭媛那儿多坐了一会儿。”涵柔略略缓下脸来,“既然徐姐姐也在——昭媛可曾说过什么不妥的话,或是途中有什么不好的事,冲撞了贤妃?”伊莲思量片刻,只是摇头。
绿绮不知何时也出至外间,猝然奔至涵柔身前跪下,哀哭不已,“娘娘要为小姐做主啊!好端端一个人,怎会平白无故就成了这般?一定是有人背后加害!……小姐打从入宫起便受薛昭媛欺辱,多年都不曾踏足重华宫半步。如今才去了一回,便成了这般模样……一定是她……一定是薛昭媛要置小姐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