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阿姊。”韩婉宜轻轻笑了下, 没有发觉什么,正如楚言一般若不是青柠说出来,她也不自知。
“嗯,”楚言笑应道, “快进来。”路过赵怀瑾时, 她停下道:“此间事多谢青郎,改日定国公府必定登门拜谢。”
赵怀瑾见她垂眼着地, 并没有看他, 一副客气疏远的样子, 幽深的眸子里微动, 道:“郡主客气,这是怀瑾分内的事。”
分内的事?这几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瞟了他一眼,这话过了吧!亲都还没定呢!
楚言莫名其妙的,跟他告了辞就领着韩安仲兄妹进府。
“表哥先去见我阿翁, 我带阿婉回去休息,宫里的医官也快到了。”楚言边走边说。
“那就麻烦表妹了。”韩安仲说着还行了一礼。
韩婉宜也跟着屈膝行礼, 楚言赶紧扶起她, 带着她回了沁雪院, 她很乏, 跟楚言没说几句话就睡了过去。
宫中来了两位医官, 分别给她把过脉后,周医官问道:“何时病的?最初是什么症状?”
“三月中旬时舍妹胃口不好, 容易困倦, 接着很快就病倒了, 请了很多医官过来,都药石无医,直到青郎找了位李先生过来,这才有所减轻。”
“哦?他在哪?”周医官问道。
“先生说他也只能改善一些情况,还是需要尽快来到京城请京中名医诊治。”
“药方呢?”
韩仲安拿出来一叠纸,从韩婉宜生病开始,每一位医官开的药方他都有保留。
两位医官仔细看了看,眉头皱起,低头交流了一会儿,周医官道:“所有的药方都没有错,韩娘子确属气虚亏血,至于为什么只有那位李先生的药方管用……”他顿了顿,“那位李先生没来京城?”
“没有。”韩仲安也不明白,为何百般邀请李先生都不来京城,赵怀瑾也不劝一下。
周医官思索了一会儿,道:“便先按照李先生开的药方继续服用,观察几天再说。”
等医官走后,定国公皱了眉:“这倒奇怪,仅是气虚亏血,怎么会如此严重?”
韩安仲也没想到,宫中的医官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病。
“京中名医良多,一定能将阿婉治好。”楚言道。
“表妹吉言,此番多谢翁翁和表妹。”韩仲安站起来,郑重的向定国公跪拜。
“快起来快起来!”定国公赶紧道,“不说我,便是贵妃知晓了,也一样会接二娘来医治的。”
锦叔把韩安仲扶起来,道:“郎君莫见外,只当是在自己家中便可,”然后对定国公说,“郎君旅途辛苦,让老奴带郎君下去梳洗休息,待午饭时再细聊可好?”
定国公点头,又道:“这是我的旧部,现在帮我管理府中事务,你唤他锦叔,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说。”
等他下去后,定国公眼带疑惑的看向楚言:“赵二是从哪里找的医官,怎么如此凑巧?”
“您问我,我哪儿知道,问夏来呀。”楚言也是一头雾水。
夏来说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他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犹豫要怎么说赵怀瑾的部分,边说边偷偷瞧着楚言的表情,见她面色平静没有怒意,便稍加放心,但还是隐去了赵怀瑾冒险去救韩婉宜的事情,连其受伤的事情也没说。
“嗯……”定国公沉吟片刻,道:“有种怪异的感觉。”
楚言同意,前世赵怀瑾并没有去扬州,韩婉宜的事情传到京城时,扬州那边已经在布置白事了。
定国公捋了捋胡子,道:“等改天我去赵相公府登门感谢,顺带问问二郎。”
楚言瞥了定国公一眼,没支声,问问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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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韩贵妃来了定国公府,看到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侄女潸然泪下,心疼的摸着她的脸,哽咽道:“可怜的孩子,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不早些说,平白让孩子受这么大的苦!”
韩婉宜露出笑容,轻声道:“姑母别太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韩仲安眼眶微红,道:“阿耶的脾气姑母也清楚,今次若不是翁翁派人过来,阿耶指不定还不肯告诉姑母。”
韩贵妃听后,又气又无奈道:“他这个倔脾气呀!从小就是这样,”说着看向定国公,“这次多谢国公了,韩家没齿难忘。”
定国公摆手:“莫如此说,眼下还是二娘的身体重要,我与大郎先出去,你们聊。”
门关上后,韩贵妃跟韩婉宜说了些话,担心她累着,便让她先休息,和楚言到了外间。
青柠拿来了茶壶,正要沏茶,楚言接了过来,亲自给韩贵妃倒了茶。
韩贵妃擦了眼泪,接过茶抿了一口,道:“这次要多谢国公了,若不是他的部下在扬州听到了消息,婉娘的病情就要被耽误了。”
“阿婉吉人天相,姨母也莫担忧。”
韩贵妃点头,又道:“他们在路上遇到劫匪的事情,圣上大怒,也不知那些人怎地如此大胆,居然敢抢皇家朝廷中人,圣上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楚言嘴唇微动,末了道:“这些人拂了圣上的颜面,一定要严加惩治。”
韩贵妃看着她,眼中闪过揶揄:“也要谢一谢赵二郎,听闻是他找的医官暂时稳定住了阿婉的病情,这才能让阿婉坚持着进京,二郎确实很优秀。”
楚言淡淡一笑:“阿翁也说了,改天好登门告谢。”
韩贵妃见她面色平淡,心里疑惑,两个月前她进宫说的那番话就让她很惊讶了,今天也是一副冷淡的表情,莫非真的如孙结香说的那样,想通了?不再纠缠赵怀瑾了?
等她再见到定国公时,说起两个郎君娘子的话,定国公也颇为敷衍。
“只要不闹得天翻地覆,凡事我也就随茜茜去了。”定国公笑呵呵的。
韩贵妃汗颜,茜茜闹得可不就是天翻地覆了?她的话在嗓子眼里堵的难受,片刻道:“这些小儿女们闹情绪也不打紧,今次这事二郎做的极好,他们俩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也该和解了。”
“贵妃说的是,万事随缘,一切自然便可。”定国公说道。
韩贵妃迷茫起来,这对祖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一直很中意赵怀瑾吗?定国公平时的态度,可是把赵怀瑾当做孙女婿来看了。
许是疑惑不能解,韩贵妃借着感谢赵怀瑾的理由召他进宫,想问个明白。
宦官是在内医局找到的赵怀瑾,见他出来,忙道:“青郎让小的好找,刚去了宪台,里面说您有事出去,我打听了一路,才在这里找着您,韩贵妃有请,不知青郎可有空?”
赵怀瑾几不可微的皱了眉,跟着宦官去徽猷殿。
定国公奇了,扬起眉毛:“怎么不说了?”
楚言的眼睛不敢看向祖父,垂眸看着膝上的双手,手指不自觉的绞在一起,道:“阿翁,我已经死了。”
她开了一个烂头,注定要接受定国公怔愕之后的一个大白眼。可是她又不知改如何开头是好。
对面的定国公看着茶壶里的水滚了,便闲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犯傻的孙女倒了一杯,亏他一本正经的等着孙女“很重要”的话。
“喝杯茶,清醒清醒。”他语重心长的说。
楚言看着冒着热气的茶碗良久无言,即便她说的没头没脑,但阿翁的反应要不要这么的……鄙视她。
“阿翁,接下来我说的可能比较惊世骇俗,您听了千万不要太过震惊。”楚言给他做好心理准备。
定国公啜了口茶,心想,还能是什么?难道要说他也死了?
“阿翁,我现在是又重新活了一次,您在我的前世里也已经……”她一想到这个仍旧难过,声音沉重下来,“您也过世了。”
看吧!他就知道他孙女会说这个,一脸“我听你认真胡说八道”的表情,配合道:“所以呢?”
不相信是本能反应,楚言忽视阿翁脸上的表情,道:“我知道您不信,但是阿翁,孙女是又活了一次,而您,”她顿了一下,“您是在我大婚那夜忽然暴毙的。”
定国公的手一颤,脸上的笑容微僵,他看向楚言,只见她一脸认真,眸中带着悲凉,泪光隐现,他的手颤抖起来,声音蓦地低哑:“你说什么?”
“医官说您悲喜交加,又饮用了太多的酒,所以才……”她咬了嘴唇,不愿回忆那夜的情景,也不愿再将那话说一遍,这么不吉利的话,她根本就不想说出来,“可我始终不信,但也无法查出什么。”
在她大婚前,阿翁把夏来和冬来都悄悄安排去了边关雁门郡的雁门城和崞城。春来和秋来没有多少门路,锦叔年老,身体在阿翁暴毙后也消沉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定国公的死因。
定国公意外的沉默,直到茶碗里的热茶变冷不再有热气,他不敢问,但又必需问,声音颤的厉害:“那你呢?”
“孙女去山上还愿时,被人杀了。”短短一句话,她的睫毛颤了又颤,谎话说出来后却很轻松,她与赵怀瑾当在此话之后再无纠葛,所以她又笑了,看着震惊的定国公表情,眼睛明亮水润,带着三分调皮埋怨道:“阿翁,您心心念念的好孙婿可没保护好为我,我才不要他呢!”
定国公心里酸涩,看着笑容清浅的孙女,下意识的反驳:“别说胡话了,好好的……”
“阿翁不信?”楚言露出一抹苦笑,“在瑶光殿摔下来后,我突然发现我回到了十四岁这年,恍如做梦,直到亲眼所见阿翁健健康康的,才敢相信。阿翁,我死时才十九岁,上清宫里,被一个蒙面人一剑刺入心口。”
定国公双目睁大,万想不到孙女居然会被人残忍杀害,他全身颤抖起来,想要再说她胡言乱语却无法开口,他甚至心生一丝退怯,许久他才找回声音:“你……”却依旧不知该说什么。
“阿翁相信茜茜说的吗?或者认为人能重活一次是无稽之谈?”
定国公嘴唇微动,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
楚言垂下了眼:“前世您……之后,我才恍然大悟,也恨自己太没有心,活的糊涂,阿翁,您是不是知道,您会在我成亲时……”她闭了眼睛,“是不是知道是谁加害于您的?”
虽是问话,但也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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