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和阮珩是在明空法师的房间里找到的, 兰陵的脚扭伤了, 恰巧阮珩路过, 便带她找了懂医术的明空法师医治, 因为下雨没来得及找人通知他们。
阮珩在一旁狂接连喷嚏,声音囔囔的:“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又瞅到楚言他们三个, 乐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不甘心一个人受伤?同甘共苦?”
三个人懒得理他, 楚言见他外面披着僧袍,又想起他平日寻花问柳的, 忍不住唾弃他。
阮珩无所谓,拉着明空法师道:“快快, 再拿些冰块给他们敷一敷,省得见他们这样, 我就忍不住想笑。”
江王对他微微摇头,转头问兰陵:“你还好吗?”
兰陵微微动了一下脚,钻心的疼,额头上立时出了一层汗, 但还是道:“还好。”
一旁的阮珩看得出她很疼,心里暗叹, 普安和兰陵虽然长得很像,但这对双胞胎性子真是不一样, 普安那么强势讨人厌, 兰陵看起来软弱胆怯, 说话也总是音量小小的, 怕是被普安欺负惯了,但内里却挺坚强的,这让他连带着因普安生出的排斥情绪消了个一干二净。
江王对这个妹妹颇为了解,知她是一贯的隐忍的性子,又问:“下着雨,你怎么想着要出去?普安呢?”
兰陵轻声道:“我是见姐姐出去,所以才跟了去,我不知道她去了哪,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冒雨出去。”
这寺庙里有仆人婢女,她们带的宫婢都在寺庙外,并没有进来,而那个时候下着雨,寺庙里的下人应该都偷懒去了,没有见到一个人,所以她不慎扭伤了脚在雨中淋着,幸好被阮珩碰到送来医治,此刻她身上还披着阮珩的外衣。想到这里,她脸上微红,身子不禁缩了缩。
这下就只有普安不见踪影,头上肿包还未消的楚言心里了然,普安是被她派人引了出去,她原本就是打算利用普安找出寺里藏起来的钱财,只有身为公主的普安不见,才可以彻底的搜查香山寺,大量的银钱暴露,圣上必要彻查。
楚言、宫阑夕和赵怀瑾三人,一人拿着一包冰袋敷额头,而刚刚掉进暗室里的事他们不打算说,既然没人知道,权当没有发生过。
只是宿卫将寺庙搜了两遍都没有找到普安,楚言微愣,赵怀瑾和宫阑夕对视一眼,只怕普安也被困在了某一间密室里。
江王皱眉,问无涯方丈:“可还有别的地方?”
无涯方丈神色淡然,只是握着念珠的手有些不自然,恭敬回道:“并无。”
江王察觉到了他的微变,眯眼看着他沉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可莫要欺我。”
无涯方丈笑了笑,道:“贫僧怎敢欺骗大王,普安公主的安危贫僧也担忧的紧,只希望佛祖保佑,尽快找到公主。”
襄城道:“雨下的这么大,普安总不会一个人下山,必然还在寺里的某处,七哥,再让宿卫仔细找一遍。”
江王点头,也不跟他们客气了:“恕七郎无礼。传令下去,给我一寸一寸的搜,就是把这香山寺翻个底朝天,也得把普安找出来!”
无涯方丈手里转动的念珠微停,神色也有些变了。
外面的雨已经彻底停了,楚言拿着冰袋走到外面,想找夏来跟他说一下,谁知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有宿卫急匆匆的赶来道:“回禀大王,属下在鉴玄法师的屋里发现了密室,里面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私铸的白银,约有万两。”
屋里的所有人都一脸震惊,无涯方丈连忙道:“没有私铸白银!贫僧怎么敢私铸白银?”
楚言也惊讶,难怪前世圣上怒的把香山寺封了,私自铸造货币可是大罪,吴王可真是大胆。
“我有说是你私铸白银的吗?”江王冷笑。
无涯方丈自知说错话,闭口不言。
江王厉声道:“把寺中所有人都押到前院,还请无涯方丈随我一一去把所有的密室打开。”
宿卫上前押住他走出去,江王道:“二郎到前面帮忙清点寺中人数,我去找普安,阮三和宫五照看好几位妹妹。”
明空法师也被押去了前院,阮三啧了几声,道:“这些人可真大胆。”
楚言却蹙了眉,总觉得这个无涯方丈的反应有些不对,前世香山寺被封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百姓多有不忿,觉得朝廷亵渎佛祖,后来因为圣上将寺庙敛的钱财发放给了百姓,百姓得了益处才逐渐息了声音。
但如果有私铸白银一事,只需要将此昭告天下,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除非……前世的香山寺里根本就没有私铸的白银!她心里一惊,手中的冰袋掉在了地上,冰块散了一地。
“茜茜怎么了?”阮珍走到她身边问。
楚言闻声愣愣的看着她,谁说重生之后,现今发生的事会和前世一模一样?她之前就有过这个念头,但总是忽略了,她在改变,自然也会影响到其他事情,别人也在改变,阿珍不就是又和她重归于好了吗?表妹杜婉宜不是也来京城了吗?
“郡主?”宫阑夕将自己的冰袋递给她,凝眸注视着她。
襄城见到他的举动,瞳孔微微收缩,不住的猜测他们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言呆愣着没有接,心里不太平静,额头上忽然传来冰凉的感觉,她以为是宫阑夕给她敷上的,抬眼一看却是阮珍,她愕然,心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是宫阑夕呢?这里这么多人,他怎么敢逾越。
阮珍见她回神,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她摇头,道:“只是对刚刚的事情太过吃惊了,想不到佛门清净之地,这些僧人竟会做这种事。”
阮珍不屑的说:“他们算什么僧人,以前的逸尘法师他们才是真正的高僧,悬壶济世。现今在盛世里,你看他们过得多滋润,仆人婢女田地一大堆,什么事都有人伺候。”
“阿珍!”阮珩叫了她一声,这话不能乱说,毕竟太后信佛。
阮珍撇了撇嘴,忽然道:“话说,既然外面下了雨,三哥怎么也会在外面?”
“阿嚏!”阮珩先回应了她一声喷嚏,接着才说:“我猜二郎会去外面,所以就去找他,你也知道他那怪癖,装的跟个世外高人一样,所以我才会在路上遇见兰陵公主。”
楚言听到赵怀瑾的事情,又想起他说的表白的话,若说这一世谁最不一样,那就是他了,他的那番话……
“郡主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宫阑夕说。
楚言的思绪被打断,倒也真的觉得疲倦,从暗室里出来,就一直没有休息过。
襄城看到他们坐的很近,忽的笑了一下,问道:“先前你们三人是怎么回事?竟然伤到了同样的位置,而且,我瞧青郎的神色,不太好看。”